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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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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小……”自小就被打到大,她当然得习惯,否则她要怎么办? “对不起,我太管闲事了。”见她微蹙娥眉,他急忙松手,搔搔头,不懂自己在激动什么。 “不,我明白你是关心。”徐培茜揉揉腕部,蓦地泛起满腹思念。 往昔只有爸才会这么疼她,如今阿康的出现,肯定是爸送给她的礼物。“我想,大概是我不够上进,手笨脚笨嘴也笨,也不知该怎样才能讨人爱,所以妈……” “别这么妄自菲薄。”她是一块尚未雕琢的玉,若不是处于此缺乏温情的恶劣环境中,他相信她能散发的光芒,绝对让许多人跌破眼镜。“你温柔善良,有很多旁人没有的优点。” “真……真的吗?”他人好好唷,总会说一堆好听的来安慰她,这点她就是学不来。 “瞧,你又来了,你要是先自我鄙夷,别人怎会尊重你。”自重方能人重,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是……”是那样吗?那样就能让妈对她好一点,让妹妹心服地喊她声姐姐? “不对。”康德手举胸前,摇着食指。“你该运用丹田之劲,回答要铿锵有力,不要弯腰驼背。” 这会儿他成了军训教官了。 “喔……”徐培茜当下抬头挺胸,立正站好,深呼吸,再重采一次,表情认真且严肃。“是。” “如何?你自己是不是也觉得好很多?”康德强忍腹中翻滚的笑浪,她的样子好可爱哟,又不是在唱国歌。 “嗯。”好像真的好多了……她一直维持原姿势,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不敢动。“可是……” “可是什么?”他越来越想笑。“放轻松啦,现在又不是部队操练。” “太好了!”绷住的肩线刷地松懈归位,徐培茜大大喘了一口气,还拍拍险些硬掉的脸部肌肉。“我是说,刚刚那种站姿,要不了几分钟就僵喽,倘是一天撑下来,不就比在花圃工作还累吗?” 想不到“自信”的展现这么困难。 “哈哈哈哈……”康德终于憋不住咧开嘴。父亲、母亲大人呀,请原谅我如此不雅又放肆的笑声,实在是她太…… 老天,至今他才知道他从未真正笑过,而开怀大笑的感受居然是这般的美妙,看来他这趟台湾之旅是来对了。 “呃……我……”徐培茜讷讷地红了脸,她铁定是又做错了,莫怪妈老是骂她,真是蠢呀! 随着爆笑音律的扩大,她越发羞得无地自容,索性扭过身,假装去做别的事。 “噢……对不起,我不是在笑你。”康德见状忙收住笑,发现自己伤害到她了。“我只是认为你方才的样子好可爱喔。” 瞧他做了什么,他前脚叫她要有自信,后脚却又打击她的自信。 “就算你是在笑我也无所谓,反正我……习惯了。”她依然背着他,伸长扫帚清除天花板的灰尘和苑角的蜘蛛网。 “我是说真的。”糟糕,她生气了!他挡到她的面前,弯腰与她平视,好让她看着他的眼。 徐培茜努着嘴与他对望。 她其实没有生气,只是更加认命:什么妄自菲薄、什么鄙夷尊重,不是她这种每天忙着家计三餐、累到躺下去三秒钟即熟睡的劳碌命该挪心思烦忧的事。 “我真的、真的是认为你刚刚的样子好可爱。”康德正经地又说了一遍,就差没跪地发誓。 “你……”本是抿直的樱巧唇线,猝地颤出不平稳的抖纹,在他以为就要张嘴大哭时,她意外地纵声大笑。“哈哈……” “什……什么?”康德睃睁咋舌。她不会是被他气昏了头了吧? “你的……哈哈哈……”徐培茜笑到口齿不清,捧着肚子,久久站不直腰。 原来,他那青肿的面庞,整体瞄上去倒是没啥不妥,但当她这么近距离一望,每个细部都放大了比例,感觉便全然不同。 加以他一丝不苟的神情,脑门上却撒了一层从天花板掉下来的灰尘,有一条蜘蛛网还沾在发尾随风起舞,再搭配他眼角仍挂着刚刚的笑泪,竟有道不尽的滑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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