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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适才在吻她的同时,他的各条神经便已在忖量抚她的感觉,这似乎有点不太对劲耶。

  “嗯,八成是今晚的夜色大迷人,所以我才会胡思乱想!”水昊绞尽脑汁,总算敲出一个结论。

  将月娘不以为然的窃笑抛到一边,他满意地对著星空笑一笑,然后安心地阖眼入睡。

  贺洛芯是被食物烧烤的香味熏醒的。虽嫌那溪水不够干净,但她仍将就地在溪边稍微盥洗一下。

  “嗳,这种没水没电的生活要过到几时呢?”她对天祈祷,希望早日回到文明,再这么下去,她可能需要心理医生……如果这里有的话。

  甩甩手上的水,她循香找到水昊。他就在她附近不远处。

  “醒啦?”水昊把蛇肉做成的串烧翻个面。

  “嗯……对。”昨晚的另类接触,贺洛芯没办法装得像他那样若无其事,他那略带粗野的吻,仿佛是烙了印似地,还深深刻在她的心房。

  而她当时的缱绻表现,炙热地让人咋舌,她相信必会成为他今日的笑柄。

  为了掩饰她的忐忑,她顺口问:“现在几点?”

  这话其实就好比咱们中国人一见面就问:“吃饱了没?”是同样的道理,但用于此刻,就显得有些滑稽,甭提水昊会促狭她,她自己都感到可笑。

  他俩连今天是几月几号都搞不清楚,更何况是时间?

  “呃……我……”这下她脸越红,“随便问问”尚未出喉,他已接口。

  “下午一点。”他回答得很确定。

  “你怎么知道?”瞎掰也要有凭据,贺洛芯积性难改,忍不住想给他漏气。

  “看到那个没?”水昊指著一旁的空地。烈日下,有一根树枝垂直的插在土中,周围排著以它为圆心的短棒。

  “有呀。”他何时做的,她怎么没留意到?

  “观察阳光折射树枝,而在地面上所形成的阴影,即可抓住大概的时间。”现在是几时几分几秒,事实上,对长年与大自然为伍的水昊,早就不具任何意义,此克难型的时钟,全是为她而弄。

  “哦?”已习惯都市科技的思路,贺洛芯想当然耳是有听没有懂。

  “哇哈,烤好啦。”水昊也不在乎地了解与否,他的注意力全放在食物上。

  只见他兴奋地用黑曜岩的利面,切开一颗野柠檬,继之挤出其内的酸液。“再加点柠檬汁……呵,大功告成,来来来,吃吧。”

  “这是什么?”贺洛芯实在瞧不出。

  “肉啊,你需要大量的蛋白质,多吃一点,伤口才会复原得快。”水昊眉开眼笑地把全部肉串放在以椰壳做成的容器,再整盆递给她。

  “什么肉?”贺洛芯在吃的方面是标准的外国人,对于不认识的食物,她一律敬谢不敏,就像她以前不敢吃粽子。

  “放心,很好吃的,我不会拿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给你啦。”水昊避重就轻。

  答案若是揭晓,他包准她连碰都不去碰。

  “是吗?”贺洛芯盯著他的眼睛,考虑了许多,才犹豫地咬了一小口。未了,她点头大啖。“嗯,你果然没骗我,味道真的不错耶。”

  昨晚她一会儿挂念他的吻;一会儿担心四无屏障,半夜不知会不会有什么野兽冒出来;草坪太硬又不好睡,于是辗转反侧直到天快亮,现下正好需要补充能量。

  “我就说嘛。”水昊陪笑。要是让她晓得那肉串是长相令她发毛的蛇,她肯定会宰了他来吃。

  “你不吃?”一口气解决了好几串,她骤然发现他半块也没动,不禁好奇。

  “我吃过了。”水昊忽地压低嗓子捱过来,左瞄右睨的防御相,仿彿即将要说的是什么天、什么大的秘密。“而且喔……”

  “怎样?”贺洛芯下意识也跟著他弓著背,悄著声。

  “我啊……”彪焕的眼珠子贼戒地到处溜。

  “嗯?”贺洛芯全神贯注,竖起耳朵,等著聆赏他卖的关子。

  “……嘿嘿……”水昊又恢复正常的音量坐过去。“这几天恰好便秘,所以要多吃一些蔬菜。”

  “你……”贺洛芯差点吐血。“你这只大猩猩,非要这么恶心吗?”

  “是你自己问的。”水昊一记“推手”,便将责任过错全推到她的头上。

  “那你也犯不著在用餐时谈嘛。”明知道她会反弹,他却偏偏要做,这人不是讨打是什么?

  “是吗?下次记得提醒我。”水昊摇头晃脑好不得意。

  “先、生,我没听错吧?”欠扁也不是这德行。

  “先生?你叫我‘先、生’?”水昊掏掏耳内,故做大惊小怪,还把那个称谓念得很暧昧。

  “不叫你先生,难道要叫你小姐吗?”贺洛芯纳闷。

  原来,打从知道他是谁后,他俩的交谈一直是用中文。而中国字的涵义博大精深,当然不是她这半个台湾人所能融会贯通的,因此她尚未反应过来他“先生”等于“丈夫”的暗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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