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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绫衣(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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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瑜嗤一声笑出来,“应当马上通知派出所。” “传统女性至怕事,情愿息事宁人,故此拼命接戏,一窝蜂推出,滥掉了,不卖座,痛定思痛,想藉白绫衣起死回生。” 嘉瑜不语,过很久,叹口气。 “女人真不好做。”秘书悄悄说。 “在某一程度上,性格控制命运,做人刚强些,宗旨抓稳些,人家就不会踩上头来。” “我也认为她不该敷衍那些人。” 嘉瑜说:“一开了头,没完没了,分明是条财路,那些人哪里还肯放手,既然拿得出来,一定不在乎,于是越要越多,不劳而获的甜头之下,哪里还想得到廉耻,索性变相勒索讨饭,根本不能开头,没有!一毛钱也不给。” 嘉瑜说得出做得到,她行事处世向虹不招摇,可是宗旨拿得稳,她没有外债。 “陈闽背景不一样。” “凡事看自己罢了,登徒子焉能纵容,管他手上有什么不可告人之秘,一于不理,她一怕,那人便乘虚而入,但凡问女人要钱的男人,不管什么身份统统是瘪三。” 秘书亦叹口气。 “我们这一行,上半年赚得到,不表示下半年还有,今年红得发紫,明年可能瘀得发黑,身边没有积蓄,怎么过日子,还救济人呢,开玩笑,”嘉瑜冷笑一声,“哪一个子儿不是血汗钱,我有,是我的事,我靠双手努力赚回来,与人无尤,是我自己争气,谁谁谁同某某某还吸毒酗酒倒在街头呢,为什么不问那些人去拿钱?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看不得人家有一点好,有人略站得住脚,就来图谋不轨,我有钱没钱,开他们屁事。” 秘书故意给嘉瑜一杯茶,“润润喉咙,再说。” 嘉瑜笑了。 “我真幸运。” 是的,未婚夫白手兴家,独门独户,有本事,不必听令于任何人,胜过那干公子哥在外耀武扬威,到家被掌权的父母一声吆喝,马上膝头发软,唯命是从,不敢动弹。 嘉瑜也从来没遇见过坏人,之前几个男朋友,都是正人君子,没在人前人后讲过废话,没叫她羞耻,至今在路上碰见,还能心平气和地招呼。 嘉瑜不由得同情起陈闽来。 拍造型照那日,陈闽比她早到,在化妆间嘀咕头饰不漂亮。 陈闽手上拿着朵珠花不放,梳头师傅看了一眼,“这是三姨太用的。” 嘉瑜一想,自己得到的已经那么多,不妨让一让人,便不经意地说:“无所谓,拿去用好了。” 这样大方,大家都乐了。 嘉瑜也认为值得。 秘书轻轻在耳畔问:“不怕有人乘机踩上来” 嘉瑜只是笑,“放心,我也不是省油的灯,谁还真正能在我身上讨了什么便宜去。” 陈闽过来没口价道谢,嘉瑜可以觉察到她那些竖起来的战斗格已经平复。 新人斐斐还是没出现。 记者纷纷询问斐斐下落。 嘉瑜觉冷落,她向陈闽飘去一眼,四目交接,原来陈闽亦有同感。 当下两人什么话也没说。 卸妆时,陈闽低声抱怨:“拿两支牡丹去衬一块绿叶,高招。” 嘉瑜假装没听见。 下午她与经理人喝茶,“小冬,葫芦里卖什么药?” “捧新人呀。” “不必压一个捧一个呀。” “不压怎么弹得高呢?” “太不公平了。” “辜小姐,谁让你去结婚呢。”王小冬笑。 嘉瑜不出声,过片刻问:“那斐斐到底是什么人?” “看,连你都好奇了。” “别卖关子,说来听听。” “其实没有什么了不起,导演与制片故意制造神秘感而已,不过是个读书不成的小女生。” “长得美吗?” “才十七岁半,十八无丑妇,少女的眼睛皮肤都晶晶亮,当然好看。” “你见过她?” “见过一次,叶坦把她收得很紧。” “是他爱人?” 王小冬笑笑,不语。 过一会儿他说:“最好是你了,嘉瑜,上岸去了。” “有人辞官归故里,有人漏夜赶科杨,我为这个行业也很吃过一点苦。” “可是都已经过去了,是不是,至要紧是先苦后甜,嘉瑜,你是真的长大了,工作人员赞不绝口,都说你肯迁就人,落落大方,不拘小节。” “不知恁地,忽然看开了。” “有本钱才能拿得起放得下,”王小冬笑,“否则一放下就得喝西北风,也只得死命抓住恶形恶状不放。” “小冬,你过奖了。” 此刻的辜嘉瑜不是不投入工作,但态度客观得多,有种冷眼看世界的潇洒姿态。 服装间里挂出戏服,洋洋大观,这部戏不惜工本,将顺序依剧本场次而拍,绝不跳拍,保留所有布景,直至全戏完全。 这样做演员会比较入戏,慢慢顺剧情进入角色,嘉瑜很庆幸她有机会尝试这种新方法。 大家都看到了那套白绫衣。 白底子绣白花,长旗袍配长裤,长长裤带露在袍叉处,滴着流苏,正是二十年代一种流行打扮。 陈闽问:“这套衣服是谁的?” 什么都要问的人终有一次会自讨没趣。 没有人理睬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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