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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喂!”罗沙拿起电话。“阿潘?……嗯……真的?……好!什么时候?……嗯,好……再见!”

  “妈,”罗沙放下电话说:“阿潘明天搭早班车上来,我要去车站接他。”

  “谁要来?”罗爸从浴室出来,发尾沾露,湿湿的,坐在罗母身边。

  罗沙看她父母一眼,罗母正抽了几张纸巾,帮忙擦干罗爸仍湿的发尾。她拎了鞋子,搭上书包说:

  “阿潘啦!我明天一大早要去车站接他。你们继续看那只垂死的天鹅吧!我要上楼了!”

  罗沙三步并作二步地跑上楼。把东西往角落一丢,五分钟战斗澡洗毕,就拥着棉被睡大头觉。

  第二天她起晚了,赶到车站时阿潘已等了一会儿。

  “对不起!睡过了头!”罗沙弯着腰喘息说:“你等很久了吧?我帮你拿这个──”她伸手想接过阿潘的行李。

  “我自己拿就可以。”阿潘把旅行袋甩上肩膀。

  罗沙默然地看着她的青梅竹马。才几个月不见,他又清瘦了许多,人也变得不开朗。他心里一定很不好过,好好的家庭,一下子变得那么萧条。

  “要不要去找潘妈妈?”罗沙问。

  阿潘摇头。“这两天要麻烦你们了!耶诞节想在你家过。”

  “好!你可以跟我一起睡。”罗沙一口答应。

  她不觉得她说错什么话,可是阿潘落寞的脸却浮起了一丝笑容。他摸摸罗沙的头说:

  “你真是个小傻瓜!我是男的,怎么可以和你一起睡!”

  “那有什么关系?以前我们不也是常常一起睡的?”

  “那是以前。那时我们还小,现在长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

  其实罗沙并不觉得有什么差别,可是阿潘既然那么说了,她不想再多嘴。

  沿路走过来,商店已一家一家地开。耶诞节快到了,节日的气氛也越来越浓厚。整条街长长的,尽头过后又是尽头。橱窗一家连着一家,影像一窗映过一窗。罗沙挽着阿潘的手,孩子心性地数着脚底下踩着的砖头。

  季节,开始凉了。

  他们穿过街心,走向街车站。在五六步开外的距离,遇到了速水真澄和祝艾波。

  “罗沙!”祝艾波看见罗沙,伸手挽住速水真澄。速水真澄奇怪地看她一眼但没表示什么。

  仿佛周围的亮全都刷暗了,罗沙眼里的光只对焦在祝艾波与速水真澄掌与臂之间的相挽上。她觉得心里有种感觉怪怪的,说不上来是什么,不太舒服,有点像难过,大概昨晚没睡好。她勉强挤出笑容说:

  “真巧!在这里遇见你们。”她避免去看速水真澄,怕眼光与他对上。

  祝艾波大方地和阿潘问好。速水真澄悄悄问罗沙说:

  “那个人是谁?”

  “关你什么事!”罗沙悻悻地白他一眼。

  明明知道他和祝艾波之间的事,虽然她一直要祝福他们,看见他们这样约会谈笑,她的心还是觉得艰难。

  街车来了。罗沙抓住阿潘的手,很匆忙地跑开说:

  “车子来了!快!阿潘。我们先走了!再见!”

  “罗沙?”阿潘敏感的鼻子嗅出某些不对劲。

  阿潘靠着抓杆,仍然在喘气。

  “没事!我只是讨厌当电灯泡而已。”她抬头笑着对阿潘说。

  她不想拿自己的运气冒险,虽然她有把握笑着看他们酿着甜蜜的气氛,绝不会泄露任何内心的秘密;然而心是那么的痛,她怕──

  好苦!那种酸涩的酒汁她实在喝不下!

  回到家,阿潘蒙头就睡,直到中午才起床。阿潘的母亲得到了消息,赶到了罗沙的家。

  “阿潘,跟妈妈回去好吗?”潘母低声央求。

  阿潘沈默地低着头。

  沈默代表了无声的拒绝。潘母仍不肯放弃,直到天黑了才含着泪黯然离开。

  “其实,”罗沙看着潘母孤独离开的背影觉得很不忍。“潘伯伯和潘妈妈离婚,也不能归咎说是那一方的错。大概就是缘份尽了吧!你这样,潘妈妈心里一定很难过!她毕竟是你母亲。我想,她受的冲击必定也不小,需要你的安慰──阿潘,你有没有在听?”

  阿潘枕着手,脸朝内面对墙。看样子,对他的母亲还是不谅解。

  罗沙俯下身子,凑近脸。“你太倔强了!”阿潘干脆把眼睛闭上,不理罗沙。

  “好吧!我不烦你,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罗沙叹了一口气。

  这种事,她也真是没办法!

  明天就是白色耶诞,处处可听到快乐耶诞颂的余音在枭绕,气候也像是为了增添季节的气氛,冷得不得了。高山地区已经开始下雪了。

  天地一片苍茫,除了人工的色彩与霓虹。

  “罗沙!”

  叫声很亲切,站在铁丝网边的罗沙不由得心一暖。

  “真澄!你怎么来了?今天社团活动不是暂停?”罗沙有点惊讶。

  “我来办点事。”速水真澄眼光朝课室大楼一晃,微笑说:“跷课了?”

  “没有。反正是自习。”

  “对了!这个……”速水真澄塞给了罗沙两瓶冷蓝香水。“人家送的,我用不着,你留着。”

  “给我的?要给艾波的吧?”

  “啊!”速水真澄含糊地说:“麻烦你把另外一瓶给她吧!”

  “你怎么不自己拿给她!”

  速水真澄微笑说:“反正遇到你了,顺便!”

  罗沙看看手里的香水,是她喜欢的那种冷蓝香。她问:

  “艾波只‘穿’香奈儿五号的,难道你不知道吗?”速水真澄耸耸肩。

  “你少陷害我!”罗沙把香水塞还给速水真澄。“自己把香水拿给她──”她看着那种美丽的冷蓝色,突然觉得很后悔。腆着颜,背负着手说:“不过,嗯……我是想,我可不可以保留我那瓶?”

  速水真澄笑了。他抓起罗沙的手,把美丽的冷蓝香塞入她手里,然后摆摆手走了。不到两步,他又走回来,问罗沙:

  “那个‘阿潘’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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