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3期
真凶之谜
作者:伍维平
几分钟后,杨东昌的电话再次响起,那个声音说:“是的,在你提供的帐号上有这么一笔钱,但是现在我需要密码。请你马上告诉我,否则你会在五秒钟内粉身碎骨!”
“这个我相信,不过在我告诉你密码前,你杀死我也没有意义,你说是吗?”杨东昌说,“我有个建议,这对你我都比较公平,如果你愿意听我就说说,不愿意就算了。”
那边迟疑了一下,说:“你还是别耍小聪明的好,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不过我是个讲诚信的人,有话直说,但别让我的忍耐度超过十二点,否则后果你比我更清楚。”
“我在十二点以前一定告诉你密码,决不食言。”杨东昌说,“但在此之前,我需要上普驼山上去许一个愿,此事一完,即告之密码。”
“行!”对方一口答应了,挂了电话。
杨东昌轻轻吐出一口气,驾车上了高速路,直奔普驼山而去。透过反光镜,杨东昌看到一辆别克车若现若隐跟在后面,他轻轻地笑了。
车到普驼山下,他弃车上山。二十分钟后,杨东昌气喘吁吁地跨进普驼庙里面,对着泥菩萨叩了三个头,烧了三炷香,捐了一把钱,然后找住持讨了一支笔和半张纸,写下几个字,折好装入一个信封封了口,交给住持,并吩咐道:“等会有人来找,你将此信交给来人即可。”随手付给住持一张百元钞票。
杨东昌回到山下,坐进车里,却不点火发动,只是点了一支烟,吸着闲等。不久,手机铃声响起,他接通电话告诉来电者,密码在普驼庙住持手里,上山去取即可。那边一声恶骂,啪地挂断了手机。
几分钟后,杨东昌换了一套衣服,扣上一顶帽子,悄悄从车里出来,又一次沿着石板路往山顶的普驼庙走去。过了约二十分钟,对方来电,刚一接通便大骂:“杨东昌,你这个狗娘养的,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这上面哪里有密码啊,分明只有两句屁话罢了。”
“哪两句话啊?”杨东昌笑道。
“遗失之物能够找到,等待之人一定会来。你他妈用我的话来唬我啊。你去死吧。”对方显然已是气急败坏,言不成句。
“是吗?”杨东昌又笑道,一边说一边向山顶走去。
“当然。”对方咬牙切齿道,“你马上就能享受升天的滋味了!”
话音刚落,对方就挂断了电话。此时,杨东昌已近普驼庙。他停住脚步,转身朝山下望去。突然,一阵巨大的爆炸声从山下传来,如一声炸雷在他耳边滚过,吓得他心惊肉跳,不知所措。
普驼庙门口,一个男人背对着杨东昌嚎啕大哭,冬日游客稀少,只有几个和尚远远驻足观看。杨东昌趋步上前,站在那人身后,喝道:“马云山!”
十三、无言的结局
施其畏刚将车开出刑警队大门,王大雷打来电话说,昨天失踪的马云山还是不见踪影,从各个出城收费处的监控录像看,并未发现马云山出逃的迹象,估计还在城内,现正组织力量到相关地段进行拉网式搜索,只要马云山没有凭空生出一对翅膀来,他是跑不掉的。施其畏没有等他说完,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施其畏告诉王大雷,他刚接到报告,普驼山发生了一起爆炸案,炸毁了一辆汽车,还有一人被枪杀。施其畏还说,此案极有可能与正在侦破的案件有密切关系,他要王大雷放下手头的工作,即刻往普驼山案发现场。王大雷答应了,说马上出发。
施其畏到达普驼山时,王大雷已经提前到了十来分钟,并对现场作了简单目测。看到施其畏下了车,他迎上前说:“头,被炸毁的是杨东昌的车,但杨东昌本人并不在里面,也没有其他人受伤。”
施其畏简单地看了看被炸得四分五裂、一片焦黑的汽车残骸,略一思忖,叫王大雷安排勘察现场后,自己与王大雷一起上山。
普驼庙门前的死者是马云山。马云山迎面躺倒在地,头颅、左胸各中一枪,都是致命伤,血流满地。马云山双眼圆睁,惊恐与疑惑交织着的表情永远地凝固在脸上,手上还紧紧抓住一个手机式的无线遥控器。
施其畏久久地凝视着马云山那张英俊的国字脸,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唉,年轻人,可惜了。”说完,他领着王大雷快速往山下走去。刚坐进车里,施其畏便急催道:“快走,去飞机场。”
在机场候机室的一个角落里,他们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找到了杨东昌。杨东昌戴着一顶宽檐皮帽,罩住了大半个头部,一身过膝呢大衣更是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
施其畏把二根手指头放到杨东昌鼻子下面试了试,又翻开他的眼睑看了看瞳孔,说:“他死了。”
坐在回去的车里,施其畏抽着烟一言不发,头靠在座椅上,似睡非睡。忽然,他又一次叹了一口长长的气:“措手不及啊。”
“头,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可是越来越糊涂了。”王大雷满脸问号,一头雾水。
“不,线索倒是愈发清晰了,可以说,还有一两个环节我就能够把整个案件完全串联起来。”施其畏猛吸一口烟后,把烟头扔出了窗外,“不过,事情已经太迟了,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头,快给说说,我要疯掉了。”王大雷迫不及待了。
“你急?我比你更急!该给你说的时候,自然会说。”施其畏往后舒服地一靠,“现在,我要睡觉了。”
他们刚回到办公室坐下,便有一女子求见施其畏队长,施其畏在会客室接待了他。女子年约三十上下,自称姓史名雯丽,是本市某旅行社导游。史雯丽快言快语,说她来这里是要交给施队长一样东西,这样东西也许对破案有所帮助。说着,她打开随身带来的一个包,拿出一个沉甸甸的牛皮信封交给了施其畏,然后礼貌地告辞了。
施其畏打开信封,拿出王碧霞的日记,当即翻阅起来。看了一阵子,施其畏忽然大喊一声:“咳,原来如此!”
王大雷正好进来,见状忙问:“案情大白了?到底怎么回事?头!”
施其畏道:“大雷,你把专案组的人都叫来,我来说说案子。”
“好,我立刻通知。”王大雷撒腿跑出去了。
几分钟后,人到齐了。施其畏在一片喧闹声中清了清嗓门,吐了一口浓痰,然后说道——
说实话,一开始我以为这很可能是一件典型的情杀案,但随着案情的迅速发展,我的判断出现了偏差,绕了一个大弯才拐回来,但已为时太晚,结局令人十分惋惜。这的确是我的失误。
刚才看了史雯丽送来的日记本,我才恍然大悟。这个秘密日记本属于王碧霞,她在日记中反复提到了一个神秘的A君,正是这个神秘A君的现身,使整个案子的线索得以串联起来,案情由此变得清晰起来。现在,除了个别细节之外,案子已基本明朗。
事情回到起点。五年前,马云山和王碧霞作为一对恋人一起来到万润公司工作,马云山做公关部主任,王碧霞则做了总经理杨东昌的秘书。不久,王碧霞竟成了杨东昌的情人,这使得马云山又气又恨,但他生性软弱,对王碧霞反复劝阻无效后,只得忍气吞声,暗中与王碧霞解除了关系,而表面上却若无其事,只在心底埋下了一颗复仇的种子。接着,不明就里的刘家轩向王碧霞发起了猛攻,并且很快俘获了王碧霞。奇怪的是,杨东昌和马云山都对此事极为热心,积极促成和张罗,并为二人举行了盛大婚礼。这件事表面看起来是有些奇怪,若是仔细一想倒也在情理之中。杨东昌有了刘家轩在前边做挡箭牌,他跟王碧霞的情人关系反而更安全了。马云山呢,他也从这件事上得到了某些心理平衡。当然,马云山心中仇恨并未消除,他甚至还多了一个情敌,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暗底下一直在寻找机会下手。
后来,在桃园小区征地拆迁过程中,马云山认识了陶小宝,并与陶小宝一拍即合,花钱借陶小宝之手怂恿一帮人阻挠刁难拆迁工作。而后,马云山和刘家轩被一同派去省城给关系户送钱,马云山认为这是天赐良机,决定将阴谋付诸实施。二人到了省城住进宾馆后,马云山将王碧霞和杨东昌的事和盘托出,刘家轩听后大惊,开始不信,但很快就坚信不疑了。刘家轩怒不可遏,连夜乘车回去捉奸。马云山则将一百万元现金私藏起来,见机行事。当晚他就分别从与杨东昌和王碧霞的通话中揣测到刘家轩已遭不测,而且很可能已被杀害。但他仍然不露半点马脚,只说刘家轩不辞而别,还私自带走了一百万元。杨东昌当然知道马云山私吞了那一百万,然而他自己也是一肚子的屎,哪里敢说出来,只能哑巴吃黄连,打落牙齿往肚里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