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9期

致命的敲诈

作者:徐光辉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倒真是有人要嫁祸于你。”樊丁听后说道,“可是谁对你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竟然不惜以杀人来嫁祸呢?”
  “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会搞清楚的。”
  樊丁看着张一鸣那苦思冥想的样子,心中不由有些同情,可又一想,这个男人竟然干出这样的离谱的事,就又气又恼。她再也不想说什么,自顾上楼去睡觉了,撇下张一鸣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一阵铃声将张一鸣从沉思中唤醒。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听,原来是那无赖打来的。
  “张总裁,别来无恙。你看了今天的报纸了吗?”
  “你想干什么?”张一鸣警觉地问道。
  “我想干什么,你还不知道?我想要你原来答应给我的200万元。我知道,你肯定认为我讲笑话,不过我要提醒你,杀黄娜是用带有你指纹的手枪杀的,你可听清楚了。”
  “你太卑鄙了!你……”张一鸣一时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话来咒骂他。
  “咱们不谈这个,这是道德方面的问题。还是老规矩,你交钱,我交枪。怎么样?”
  “在哪里?”张一鸣想了想,也只有这样了。
  “到时我通知你。”无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张一鸣抓着手机老半天没放下,心里那个憋气啊,简直令他要发疯。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张一鸣等来了无赖的电话。关掉手机后,张一鸣就往外走,看到樊丁站在那里看着他,就报歉地朝她笑了笑,“我出去一下,会个朋友。”
  樊丁唬着脸,没吱声,只是静静瞧着张一鸣走出大门,走进车库。很快车子就从里面出来了,消失在夜幕里。
  张一鸣赶到了约定的地点。这里是一片废弃的打石厂。站在那空旷的夜空中,张一鸣遥望着远处城市里色彩斑斓的灯光,感到那就像是从天堂里发出的光辉,让他的心中充满一阵感慨。想想自己,就像一个被无情地拒绝于天堂门外走投无路的汉子,身陷如此无奈的境地。张一鸣心中是万分地后悔,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哑———”的一声,一只乌鸦不知怎么被惊动,突然发出一声怪叫腾空而起。怪叫声让张一鸣一激灵,感到凉风在阵阵吹来,让他连打了几个寒噤,浑身都在轻微地发抖。
  “怎么搞的?约定的时间已过,怎么还不来?”张一鸣自言自语道。
  “钱带来了吗?”无赖从一棵小树后面闪出来,问。
  “带来了,枪呢?”
  “在我身上。”无赖拍了拍衣袋,就往张一鸣身边靠过来。
  “别过来!”张一鸣赶忙制止,“在交易前,你要如实地回答一个问题,是谁指使你这样干的?”
  “这个问题可不在我们的交易范围内。”无赖拒绝回答。
  “你不回答,就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一分钱。”张一鸣态度坚决。
  “好好,我服输。”无赖边说边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张一鸣见状,心中一喜,稍一疏忽,就弯身去拿地上的箱子,没想就在这瞬间,无赖照着张一鸣的肚子就是一脚,把他踢了个四脚朝天,并乘机拎起箱子就跑。
  “他妈的,看你往哪里跑!”张一鸣骂了一句,爬起来就追。张一鸣在学校里可是5000米的冠军,没多会儿就撵上了无赖,一把抓住他的后领,把他按倒在地。
  张一鸣紧接着压在了无赖的身上,“把枪给我!”
  “枪?我没枪。”无赖说。
  “没枪?没枪你来干什么?说!枪在哪里?”张一鸣一听火了,对准无赖的脸就是一拳。
  “在我大哥那里。”
  “谁是你大哥?”
   “就是那个假警察。”
  “我再问你,是谁指使你这样干的?”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无赖一脸的求饶相。“大哥叫我来拿钱,我就来拿钱,真的,我不骗你,骗你不得好死。”
  “黄娜的死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这个家伙什么都不知道,这让张一鸣太失望了,不知不觉手就放松了。无赖顺势用力,一下就把张一鸣从身上掀了下去,紧接着站了起来。
  张一鸣知道大势不妙,也紧跟着站起来,但还是比无赖晚了一步,没等他站稳,肚子上就又挨了一脚。不过这次张一鸣有准备,没被踢倒。无赖见一脚没把张一鸣踢倒,紧跟着对准他的脸就是一拳,打得张一鸣蹬蹬地踉跄着往后直退,可是他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
  无赖见张一鸣居然还没倒下,跟着就是一个扫堂腿,这下张一鸣是再也没有办法站得住了,来了个四脚朝天。
  无赖有了上次的经验,自然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对躺在地上的张一鸣一连就是几脚,踢的张一鸣一下摸不着北。
  无赖看了地上的张一鸣一眼,估摸着他可能不会再对他构成威胁,从地上提起箱子就走。他可不想要张一鸣的命,他要的是张一鸣的钱。
  被踢得头昏眼花的张一鸣,眼见无赖提着箱子走了,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劲,从地上一骨碌就爬了起来,拔腿就追。
  无赖见张一鸣从后面追来,大吃一惊。他知道沿着这条笔直的路,他是很难逃脱的,前面已经领教过张一鸣的厉害了。他改变方向,朝着山上乱石堆跑去。
  张一鸣见无赖在前面左拐右跳的,也不吭声,只在后面咬住不放。距离越来越近了,眼看就要逮着了,只听无赖“啊”的一声就不见了踪影。
  张一鸣心中纳闷,这是怎么啦?他下意识地来了一个急刹车,随后慢慢地朝前移动。在明亮的月光下,只见无赖正双手攀着一棵小树,下面是万丈深渊,在月光下一眼望不到底。
  “救救我!快来救我!”无赖在下面哀求着。
  面对眼前的情景,张一鸣早就将刚才的不快抛到九霄云外,他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朝前挪动着。
  “快点,我坚持不住了。”无赖的声音充满着惊恐。
  “再坚持会儿。”张一鸣先探出一只脚,待站稳后,再把另一只脚移过来。他碰到了箱子,把箱子顺手扔上去后,再伸出手来拉无赖,就在他俩指尖碰指尖的刹那间。小树被无赖连根拔起,一起坠入无底的黑暗之中,深深的峡谷里久久回荡着无赖的的叫声。
  张一鸣一时惊呆在那里,好久都没动一下,最终他意识到自己也是处在悬崖边上时,就手脚并用地爬了上来,拎起箱子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回到家里,他仍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中恢复过来,在客厅里坐了好半天才上得楼来。他轻手轻脚地进到房间里,看到樊丁正在熟睡,就捡起衣服轻轻地走进了卫生间。
  在温水的沐浴里,张一鸣心有余悸地想着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心里直为自己庆幸,要不然他就不可能在这里享受着温水的滋润,恐怕也跟那无赖一样,早已横尸荒野了。
  隐约中,他感到身后有人,回过头来一看,樊丁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正表情怪异地斜靠在门框上瞟着他。
  “你脸上是怎么回事?”樊丁看着张一鸣左颊上肿起的一个大包问。
  “樊丁,我遇到麻烦了,需要你的帮助,真的。”张一鸣揩干身上的水珠极认真地对樊丁恳求着。
  “是嘛?你还会要我的帮助?这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瞧着张一鸣那一本正经的认真劲,樊丁忍俊不禁地“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这笑声让张一鸣产生了无穷的遐想。已经好久没见过樊丁这样笑了,他情不自禁一把抱住了她。
  樊丁对张一鸣的这一举动着实吃了一惊,不由得恼火起来,使劲想推开张一鸣,可哪里推得动?她被搂得喘不过气,只得由着张一鸣把她向床边推。看着差不多时,张一鸣稍一用劲就把她放倒在床上。樊丁此时是既不反抗,也没激情。反抗无济于事,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张一鸣的对手;至于激情,她一想到张一鸣同那婊子也干这事,就感到恶心,她是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的。可张一鸣想的却和她相反,他认为樊丁莞尔一笑,就意味着已经原谅他了,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而已。
  张一鸣刚迷迷糊糊地睡着,就被楼底的讲话声惊醒了。他披衣下楼一看,两个警察正站在客厅里。
  “你昨夜到哪里去了?”见张一鸣下楼来,警察问道。
  “昨夜我哪里也没去,不信你可以问我妻子,是吧?樊丁。”张一鸣回答说。
  “是的。”樊丁面无表情地答道。
  “那你昨晚在家里干什么?”另一个继续问。
  “还不是干些夫妻俩常干的那种事。是吧?樊丁。”张一鸣扭头祈求地问道。
  “是的。”樊丁冷冷地答道。
  “那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个警察看到张一鸣的脸颊青肿问道。
  “洗澡时不小心滑倒,撞在门框上,弄成这样的。”
  樊丁点了点。
  “我们这次来是想跟你核实一些情况,请你如实回答。”警察盯着张一鸣,那样子就像要透过五脏六腑似的,“我警告你,任何不负责任的话都将负法律责任。”
  “是的,我一定如实回答。”张一鸣整了整睡衣恭敬地回答道。
  “一个名叫黄娜的三陪女在卧室里被人枪杀的事,你知道吗?”警察口气严厉地发问。
  “在报纸上看到过,也听别人说起过。”张一鸣一副老实相。
  “你不仅知道她死了,而且你还知道她当时是怎么死的,对不对?”另一个警察追问道。
  “喂喂,这可不能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知道她当时是怎么死的呢?”张一鸣一听急了。
  “我们在死者的房间里找到了你的名片和其他一些东西,你总不会认为这是死者在大街上捡来的吧?呃!”警察怒斥道。
  “这个,当然不太可能。不过我真的同她只是认识而已。这名片也许是我在哪个公共场合给她的,反正我记得不太清楚了。”张一鸣心想,看来想一点不承认是不行的,就避重就轻地蜻蜓点水。
  “只是认识吗?”警察当然不相信他的话,口气严厉地追问。
  “是。不信你可以问我妻子。”张一鸣转向樊丁,希望她能够帮他一把。
  “是的,只是认识而已。”樊丁冷漠地证明道。
  “你知道黄娜还同哪些人来往?”警察继续盘问。
  “说真的,我真的不知道。”张一鸣连忙为自己开脱。
  “那好!如果想起什么来,请与我们联系。”警察说完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记住,这段时间你不要出远门,随时等待我们的传讯。”
  “好的好的!”张一鸣唯唯喏喏地小心回答道。
  其实警察并不认为黄娜是张一鸣杀的,没有哪个杀人犯会傻到把那么多证据落在杀人现场,等着警察来抓他。如果警察真的认为黄娜是张一鸣杀的,张一鸣还能在家里悠闲到现在?早进笼子享福去了。当然喽,张一鸣并不知道警察是怎么想的,他又不是警察肚里的蛔虫,相反他认为警察都找来了,一定是对他产生了怀疑,所以他非常着急。
  “樊丁,我现在真的有大麻烦了,你看警察都找上门来了。”警察一走,张一鸣垂头丧气地一脸哭相。
  “依我看呀,你何不干脆向警察如实招供,也许警察真会相信你的话呢。”樊丁想了想,帮他出主意,毕竟夫妻十几年了。
  “这个想法太幼稚了。谁能证明黄娜不是我杀的?那枪上可是有我的指纹!所以我一定要想办法把那枪搞回来。”张一鸣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樊丁一时也没了主意,反问道:“你到哪里去找那支枪呢?”
  “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守株待兔。我不信,那个假警察牢牢地拿着那支枪而不来敲诈我的钱。”张一鸣肯定地分析道,“现在首要问题是想办法再去弄支枪来。”
  “再弄支枪?为什么?”樊丁一听,糊涂了。
  “谁能保证那个假警察拿了钱后不会杀人灭口?我要做到防患于未然。”
  “对!”樊丁认为张一鸣说的有道理,这叫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五
  
  华虹商业区是阳江规模最大最繁忙的商贸集散地,也是一个三教九流云集之处,商品门类齐全,规格高低不一。一句话,只要你有钱,要什么这里都有。张一鸣带着樊丁来到商业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进一个刀具专卖店。
  “喂!你的老板在吗?”张一鸣对一个正蹲在柜台里忙碌的店伙计喊道。
  “你找我老板有什么事?”店伙计伸长脖子心不在焉地问。
  “难道说我找你老板有事还要先请示你罗,对不对?”张一鸣是个对职员要求很严的人,一看那店伙计的态度就特别生气,不由得恼怒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店伙计一看,来了一难缠的主,赶紧站起身来陪笑脸。
  “给你们老板打个电话,就说有一个叫张一鸣的朋友找他有事,请马上过来一趟。”
  “好的好的。”店伙计边答应边给老板打电话。通完话,就把俩人请进了内室,并泡上好茶,“请慢慢受用,老板说马上就到。”
  一会儿,门声一响,一个剃着小平头的胖子走了进来,“啊唷!张大哥,真是稀客!稀客啊!”
  “胖子,好久没见着,发财了吗?”
  “发个屁财。说吧,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胖子倒是直爽,开门见山地问。
  “我就直话直说,我今天找你是想请你买支枪。我知道你是旁门左道样样精通,这事难不倒你。”
  “买枪?大哥你要枪干什么?”胖子疑惑地看着张一鸣问。
  “是这样的,我受人敲诈,想买支枪去吓唬他一下。”
  胖子用眼瞧着樊丁,见樊丁点了点头。那意思是张一鸣说的是实话。
  “行!既然大哥遇到难事,我当小弟的哪有不帮的道理,我带你们去。”
  出得店来,三人钻进胖子的桑塔纳,直奔郊外。
  车子在一个炼回收废铁的工厂里停了下来。胖子领着张一鸣、樊丁径直走进一栋低矮的平房里。屋里堆满了废铜烂铁,一个人翘着屁股在收拾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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