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10期
至高利益
作者：李惠泉
“天呐！”尤里一下子傻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是这么回事。如果让他去偷窃中央情报局的情报，哪怕是死，他也会毫不犹豫。可……可这件事……他跟妻子是那样相亲相爱，她是他的生命所在，如果让别人，而且是祖国的敌人去糟蹋自己的妻子，他不敢想象……他瞪大了眼睛，不知如何是好。
“看得出，这件事让你为难了。”安德罗波夫同情地说：“我能理解。我知道你们夫妻关系非常好，我知道一个男人要他做什么都行，但在这个问题上是有些难办。我说了，你可以拒绝，你现在不要急着回答我，你可以好好考虑。我再说一遍。西德尼这个人掌握着我们急需的情报，祖国需要它。”
尤里脑子里急速地思考着。从心里说，就是把安德罗波夫的职位给他，他也不愿意让自己老婆干这种事，还要他跟西德尼的老婆做爱，他想起来就感到恶心。但是，多年的职业特工生涯，使他把祖国的利益看得高于一切，没有什么东西能与祖国的利益相比。作为军人，他更明白安德罗波夫为什么专门找他谈话。他站了起来，看着自己敬重的领导，缓缓地说：“我……我服从，为了祖国。”
“你不会后悔吧？”安德罗波夫盯着问。
尤里“啪”地一个立正。“我是一名军人，是一位真正的布尔什维克，我把祖国的利益看得至高无上。为了国家的利益，我什么都不在乎，哪怕是我的生命。只是我……我有几个问题，不知道提出来行不行？”
“请讲。”安德罗波夫冷静地说。
尤里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你了解我的态度，可我却不知道我妻子的意见。我是男人，这种事对我来说容易些，可她会怎么对待这件事呢？我没有把握。”他明显有些为难。
“当然，当然。”安德罗波夫表示理解地说：“我知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她的配合是十分重要的。你可以试着做她的工作，如果她有什么要求，可以找莫尔金或者直接找我谈。”
“明白了。”尤里答道：“第二个问题，按照我们的保密规定，我属于美国站管理，对外情报局下面还有处室，我想了解终究会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尽管我不在乎，但我今后还要工作，请原谅我的顾虑。”
安德罗波夫拍着胸脯，保证说：“你放心好了，我们的谈话不会在任何文件里面反映出来。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任何书面的指示都不会有。无论是你们局长，还是我们驻美国情报站站长，一点消息都不会透露给他们。我们会通知美国站，说你是执行专项任务的，他们不能提出任何问题，只负责在必要的时候配合你。好了，请你接着说。”
“会不会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诡计？”
安德罗波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坚定地说：“绝对不会。西德尼是一个有地位受尊重的人物，他们不敢冒如此大的危险让他参加这样的行动，这种事西德尼也是不会做的。我们就这样谈好了，想好后，你亲自告诉我你的决定，我好安排下面的工作。”他握住尤里的手，态度显得十分亲切。“我理解你，我也是男人嘛，这样的事对你不轻松，没有办法，你是惟一的人选啊！”
尤里从安德罗波夫办公室出来，不知该往哪里去。他来到一家酒馆，喝得大醉，然后拖着醉醺醺的身子，在红场上走来走去。他没有回家，而是找了一家旅馆住了下来，他不知道如何跟妻子说。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皎洁的月亮，他仿佛看见了妻子，那个可爱的妮娜。他觉得什么东西在揪着他的心，一颗冰冷的泪水在他眼里转了许久，还是流下来了。最后，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在深夜里把妮娜叫到了旅馆。
“尤里，你疯了，不回家，跑到这里做什么？”妮娜一进房间，就疑惑地捧起他的头，柔柔地说，“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尤里欲言又止。
“说吧，是不是爱上了别的女人？”妮娜脸色平静。“妮娜……我是那样的人么？我……安德罗波夫交给我们一项任务，我……我实在说不出口，我怕你……”妮娜睁大眼睛：“你是说安德罗波夫，天呐！你见到他了。他要我们干，我们不干也不行呀！我们是军人啊！”
尤里这才吞吞吐吐说出了一切。
妮娜愤怒至极，暴吼着说：“要我去……跟美国佬睡觉？他们真想得出来！”她又哭又喊，仿佛要把房间里的东西都砸烂。待平静下来后，她无奈地说：“唉！有什么办法，我只好答应了。亲爱的，来吧！”说完，她一把搂住他，伏在他怀里哭了……
六
尤里夫妇回到了纽约。
参加完联合国例行会议，代表们开始了传统的会晤。酒会上，西德尼作为美国的代表，出现在各代表团之间。他穿行在东西方代表面前，鼓吹美国对外政策，为美国摇旗呐喊，争取更多的国家支持他们。作为美国的对手，苏联代表更是他争取接近的对象。美国中央情报局CIA和克格勃也在暗中较劲，进行频繁的活动，妄图把对方的政府官员拉下水，为自己的国家利益服务。
要在以前，尤里只是简单地应酬一下就算了，作为外交人员，他不愿找麻烦。他知道克格勃在做什么，也知道CIA在做什么。可现在不同了，他明白自己的任务，也明白对方需要什么，他只有佯装热情地去接近西德尼。
西德尼很热情，主动邀请尤里夫妇到家里做客。尤里假意推辞了一下就答应了。在美国，主人如果邀请你到家里做客，就是把你看作朋友。
西德尼的夫人丽丽早在家门口等着他们。
尤里与丽丽认识，丽丽也与妮娜认识，相互之间都是熟人，只是没有更深的交往罢了。西德尼的家在纽约市郊，这是一幢两层的维多利亚式小楼，院子很大，里面有游泳池，有车库，还有一块网球场。显然，这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尤里夫妇从老式的福特车上下来，丽丽就热情地迎了过来。
丽丽热情地与妮娜拥抱。“妮娜，我很想你，早就想让你们来我家做客。西德尼说你们回莫斯科休假去了，怎么样？家里还好吗？”她又转过身，礼貌地把脸靠了靠尤里的脸，笑着说：“尤里，看你容光焕发的样子，休假一定很愉快！来，我带你参观我的房子。”说完，她把他们俩让进房内。西德尼跟在后面，脸上也堆满了笑容。
“怎么样，我这里好吗？”丽丽边走边问。
妮娜故意挽着她的胳膊，惊诧般羡慕地说：“丽丽，你们家真大，简直跟公园一样，漂亮极了。能在你们这里渡过一个美好的周末，是我们的愿望。”她又朝跟在后面的西德尼道：“谢谢西德尼先生，你给我和尤里带来了快乐，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们。”“这有什么，只要你们愿意，可以经常来玩，这里就是你们的家。我喜欢与你们夫妇做朋友。”西德尼耸了耸肩，高兴地说。
丽丽又把他们领到游泳池旁，旁边的侍者端过来酒。西德尼说：“我们开开胃，游会儿泳，好好玩玩，一定要玩得尽兴。”喝完酒，丽丽做了个“请”的手势，把妮娜拉进房间换泳衣去了，两个男人也进了房间，换好了泳衣躺在藤椅上，等着两个女人出来。妮娜看见丽丽拿出来的泳衣，愣了一下，这哪是泳衣，跟没穿衣服有什么两样？但她还是换上了，她知道这是任务。
丽丽站在尤里面前，让他呼吸急促。窄小的比基尼，使丽丽性感的身体暴露无遗。而西德尼也被妮娜的身材震撼了，看着她两眼发呆。
他们在泳池里嬉闹，玩得很愉快。
回公寓的路上，妮娜说：“尤里，西德尼上钩了，我看下次就差不多了。在游泳池里，他抓住我的手不放，还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悄悄地跟我说，感觉真好。如不是在执行任务，我早就给他一个耳光了，这个美国佬。”尤里笑了，说不出是尴尬还是兴奋。“丽丽也是个漂亮的女人，当然比起你来就差多了。妮娜，你知道我一上床就紧张，我真怕到时候不行，会破坏了这次行动计划。”妮娜咯咯地捂着嘴说：“你怎会不行？不把那个美国娘们整得疯了才怪呢。”两个人说得哈哈大笑。
两个星期后的周末，他们又聚到了一起。
这次西德尼把他们夫妇带到了海边，他在这里也有一个别墅。四个人到海里游了一会儿泳，就披着薄薄的浴巾沿着海边慢慢地走着。尤里牵着丽丽的手，妮娜挽着西德尼的胳膊，看着美丽的晚霞和蓝湛湛的海水，说不出来的惬意。
晚上，西德尼带着他们到附近的“希福德”餐厅吃海鲜。服务员给每人围上了印有公司标徽的餐巾，就像给小孩带围嘴一样。几个人说说笑笑，十分和谐。吃完饭，四个人回到别墅时，已是晚上七点多了。
客厅里铺着名贵松软的地毯，四周闪动着幽幽的烛光，造就了一种少有的温馨和浪漫，一种欲望的空气弥漫在四周，四个人都好像等待着什么降临。西德尼打破了这种沉寂，笑着说：“我提议看一部电影，如何？当然是少儿不宜的那种。在你们国家是看不到的，你们会感受到一种从未见过的东西。”“好的。”妮娜笑着说：“在我们国家，很多东西是禁止的。但我们也是人呀，我们当然喜欢没看过的东西。丽丽，你说是吗？”丽丽靠着尤里，点了点头：“那当然，我们希望你们快乐，不是吗？”
西德尼挑了一盘录像带，插进了机器。又打开酒瓶，斟满四个杯子，递给他们，用俄语说：“祝大家身体健康！”尤里朝妮娜使了个眼色，端起杯，把酒干了。西德尼又主动把酒倒上，几个人又碰杯干了。喝了酒，大家就有些晕乎乎的了。
录像带中的情节十分简单。讲的是一个可爱的家庭，日子过得枯燥无味，夫妻双方开始感到厌倦，都有另找新欢的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两口子矛盾越来越尖锐，经常吵架。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两人找到了性心理专家，得到的劝告是，你们可以试试“换妻”的办法，这样既保持了家庭的稳定，又寻找到了各自的快乐。
两个人开始尝试着“换妻”。
在一次晚会上，这对夫妇与另外一对夫妇认识了。他们都感到有一种吸引力。他们租了一艘游艇，开始了周末的游玩。在舒适的船舱里，他们听着音乐，唱歌，跳舞，然后各自搂着对方的妻子做爱。上岸后，又各自带着自己的妻子回家。突然间，这对夫妇感情好了，比原来更加恩爱，好像又回到了初恋。妻子觉得丈夫更有魅力，像个真正的男人；丈夫觉得妻子比原来更加动人，更有女人味了。从此，夫妻俩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尤里感到“节目”快开始了。
“有点意思吗，尤里？”西德尼笑着问。尤里也笑了，调侃说：“这倒是一剂良药啊！现在夫妻离婚的太多，说实在地，离婚还要结婚，还要遇到以前一样的问题，夫妻之间还是会有烦恼，还是没有新鲜感。”他侧过头，对丽丽说：“你认为我的观点对吗？也许我太离经叛道了，在我们国家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不过……在你们这里是例外。”丽丽笑逐颜开，看着妮娜说：“我们女人也需要新鲜感，妮娜，你说是吗？”妮娜装成害羞的样子，捂着嘴笑个不停。
西德尼把第二部电影录像插进了机器。
这是一部纯粹的毛片，场面不堪入目，看得人呼吸急促，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四个人都默不作声。西德尼坐到了妮娜的身边，妮娜紧握着他的手，汗涔涔的。她用眼睛死死地勾了他一下，他笑了笑，牵着她的手，走进了房间。西德尼一走，丽丽就倒在了尤里的怀里，双手箍着他的脖子，喘着气说：“亲爱的，你还等什么，我是你的呀！”尤里把她抱进了房间，剥开了她的衣服，像狼一样吻着她，她在他身下歇斯底里地大叫，“来吧，亲爱的，用你们俄罗斯的方式，快来吧！”
第二天早上九点，大家正正经经地出现在饭桌边，风度优雅地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吃过早饭，尤里夫妇要告辞。尤里握着西德尼的手，再次对他热情款待表示感谢，还绅士般吻了吻丽丽的面颊，做得礼貌得体。丽丽在吻他的时候，附在他耳边悄悄说：“尤里，谢谢你带给我的快乐。”尤里笑了。
西德尼把他们夫妇送上车。上车之前，他把尤里拉到一旁，十分动情地说：“尤里，丽丽和我非常感谢你们所做的一切。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我从中得到的欢愉是从未有过的，我跟丽丽结婚时也没有这样快乐，这样激动！尤里，现在我们亲如兄弟，我们要把这份友谊保持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为了你，我没有什么不可以做的。请你相信我。”
“谢谢，西德尼。”尤里握着他的手，表示道：“我也很快乐，谢谢你给予我的一切。我现在没有什么事需要麻烦你，也许……也许将来我会求着你这个兄弟，到那时，我相信你会无私地给予帮助的。我坚信这一点。”西德尼拥抱着他，把他送到福特车旁，亲自打开车门，看着他的汽车远去。
回到住处，尤里和妮娜都有些尴尬。
妮娜看着低头不语坐在那里吸烟的尤里，半天才问：“怎么样，有进展吗？”尤里拧灭了烟蒂，点了点头，“妮娜，我们很成功，只……只是让你……让你受苦了。我……我对此感到抱歉。”妮娜脸上平静如水，走到他身边，牵着他的手，深情地说：“尤里，什么东西也不可能把你我分开，虽然我的身子被敌人糟蹋了，但我们是为了祖国的至高利益，这没有什么感到内疚的。”
尤里搂着她，一言不发。
第二天，尤里向莫斯科发去了一份电报，通报了这段工作的进展，等待新的指示。
一个月后，莫斯科的指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