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7期
市委书记儿媳自杀之谜
作者：丁震山
孙贤达依然不能开口说话，杜坤便说：“老孙，如果你不能说话就做一个手势吧。”
孙贤达眼睛盯着公安局长，他的手指艰难地颤动着。杜坤仔细辨别着病人的动作，发觉他只挪动着食指和中指。这两个手指表明什么意思呢？也许是指身边人太多吧？于是让身边的医务人员暂时离开。
“老孙，你有什么话就跟我和老陆说吧，这里没有外人。”杜坤再次俯下身子告诉病人。
孙贤达仍没有发声，只艰难地挪动着两个手指，杜坤取来笔和纸让他写，可他的手抖动了一阵最终没写成。他要表达什么谁也无法诠释。当晚，孙贤达便带着缺憾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的死给案件的侦破带来了很大的难度。
凶手下一个目标会不会对准孙克？杜坤回到公安局当即作出对孙克进行保护的决定，没想到就在这时得知孙克突然疯了。
孙克连遭丧妻和亡父的打击后，情绪一度不稳，但没想到他会突然精神失常，这引起了杜坤的深思。孙克的疯态是真还是假？他为什么会在公安局需要他提供情况的时候突然精神失常？
经向医院了解，孙克的病情鉴定医生是具有权威的精神病鉴定专家边升敬医师，由他鉴定的病例从未有过误差。为慎重起见，院领导决定从省精神病研究所另请两位专家会同边医师对孙克重新进行鉴定，但就在鉴定的前一天，边医师突然心脏病复发住进了医院。
对王倩的调查材料很快送到公安局长杜坤的案头。
王倩，26岁，永泰乡双桥村人，六年前进海门市打工，先后在“佳佳发廊”、“秋之梦歌舞厅”、“银河宾馆”等场所工作过，因容貌出众，一直是工作场所的台柱。她与孙克结识时的职业是保险公司推销员，可她只在保险公司挂了个名，从来没有推销过业务。王倩有个弟弟名叫王强，24岁，职高毕业后自筹资金开了一家饭店，但生意并不好，可这几年王家建造了豪华别墅，高档用具一应俱全，据查银行里还有十几万元存款，原来贫困的王家突然暴富让人怀疑。据村民说：王家暴富的原因是因为有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儿……
王倩进城打工短短六年到底敛了多少财无人知晓，这些财富是在认识孙克之前敛的还是之后，则更是一个谜。
对孙克病情的重新鉴定并没有因为边升敬医师的缺席而推迟，鉴定的结果和杜坤的判断基本吻合：孙克的思维及处事能力和正常人无异，他的疯态完全是人为表演所至！
显而易见，孙克蒙受人格耻辱扮成精神病进入医院是为了躲避公安局的查询。而边升敬为何在重鉴的前一天突然病发住院，这引起了杜坤的注意。正在这时，医院的院长室里突然走入一名步履不稳的老者，他便是病中的边升敬医师。几日不见他好像老态了许多，昔日炯炯有神的眼睛一下失去了光泽，仿佛刚经历了一场磨难。他一进门就对院长说：“院长，对不起，我有私心，我现在证实，孙克不是疯子……”
院长和公安局长杜坤赶紧请边医师就座，并让他慢慢说。这时，边升敬医师怀着内疚的心情把隐匿在心的一件密事道了出来……
那天，边升敬突然收到了一封奇怪的匿名信，信中说几天后会有一名和他有过旧交的男病人前来求诊，到时请他相助。收到这封信后，边升敬没有张扬，但心里却在琢磨：这个有求于他的人到底是谁？几十年的医生生涯使他结识过不少友人，但既是旧交又为何隐名埋姓呢？
这天上午，医院的病鉴室里突然来了一名乱癫乱嚷的烈性病人，他被人捆了手脚送进医院，看来病得不轻。当他看到边升敬医师时，突然莫明其妙地冲他嚷道：“我老爸叫孙贤达，我是疯子么？快把我送进病房去！”
病人这些语无伦次的话在医生听来显然是疯话，然而边医师听后却神态陡变，当时他没多加观察，便在病鉴单上写下“突发性精神病”的结论并为他安排了病房。
这些日子，边医师坐卧不宁，因为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违心为一位正常人出具精神病的假鉴证。作为精神病学的专家，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还得从十年动乱时期说起。当时，年轻的边升敬已是知名度很高的精神病鉴定专家，一天，医院造反派的一名头儿让他去病室鉴定一名精神病人，这人看上去二十多岁，但他满脸胡茬头发蓬乱嘴里自语自言说着什么，据说他是市委组织部的秘书，以前好好的，可这几天时间突然变疯了，还把组织部保存的大大小小“走资派”的档案都藏起来了，让他交待问题整天说胡话。因为他疯的可疑，所以造反派就请精神病鉴定专家来鉴定。
年轻的边升敬当时凭着高超的鉴定技术，很快确定这是个伪装的假疯子。他对这位装疯的秘书虽然感到同情，但迫于造反派的压力而不得已宣布了这一诊断结果，这位装疯的男秘书被百般折磨差点迫害致死。以后听说他是为了保护老干部不让档案材料落入造反派之手才装疯的。这件事在边升敬心里留下了永久的伤痕，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对不起人民的事。可他没想到三十年后那位秘书的儿子也会装疯进医院。当时他虽不知道孙克装疯的原因，可当他想起三十年前的往事时，便决定暂时充当这位老干部儿子的病鉴证明人。事后他几次欲向公安局报告这件事，可一想起三十年前那件住事时就不忍心把这只有他一人知道的秘密和盘托出。所以当公安人员通知他协同专家重新对孙克进行鉴定时，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慌而导致心脏病复发，但他最终鼓起勇气道出了事实真相。
这时，孙克由护士带着走入病鉴室，当他看到一脸正色的边升敬医师时不禁一怔，继而又裂嘴傻笑起来。这时，边医师突然来到这位装痴卖傻的“烈性病人”面前，当着众人的面说：“我鉴定证实，他不是疯子，他的疯态是伪装的！”
刚才还疯态十足的孙克听边医师这一说，脸色陡变，然后像喝醉了一样倒了下去……
八谁是真凶
孙克的交待：
“我没有杀人，王倩确是自杀的，但我犯了知情不报和隐匿罪犯的罪，我这样做的目的是出于私心和为了保全我们这个家庭的名誉……
那天夜晚约10点30分，我从外埠出差回家，以为妻子和邝红在一起住宿，所以想进家后打电话通知她回来，没想到进屋拧亮电灯让我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只见阿倩直挺挺躺在床上，地面有一大滩血，她割脉自杀了！再一看，盥洗室外的地面上竟躺着一具一丝不挂的男尸……当时我慌乱地抱起爱妻一遍遍地呼喊她的名字，可她的瞳孔放大早已停止了呼吸，我被这突发事件惊呆了。后来我发现枕边放着阿倩自杀前写给我的遗书，我颤颤地打开了书信：
阿克：
你一定不会想到会发生这一幕惨剧，但却是我无奈的选择。
我本是一名微不足道的乡村女子，却得到了你真心的爱，这些日子我整天都沉浸在甜蜜的爱情欢乐之中，我多希望这些幸福的日子能永远延伸，与你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你绝不会想到我并非贤良淑女，而只是被人玩弄于掌股中的工具。
阿克，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了：我和你的邂逅并非偶然，而是内藏着可怕的阴谋。那天我来医院根本没患乳腺疾病，是有人用我的美色作诱饵让你慢慢上钩，目的是让我争取当上市委书记的儿媳妇，而你果然坠入情网！当我轻而易举成为你的枕边人后，我的幕后人便让我充当我们非法经营活动的庇护伞或者叫做说客。说实话，当我有了市委书记儿媳这个光环四射的身份时，我说话办事真的一帆风顺，一些达官贵人商贾豪富纷纷向我哈腰，我想办的事几乎都能办到，我感到权势和优越地位的满足，同时也担心我的活动总有一天会被你和公公揭穿，因为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终于有一天，我在某企业任挂名董事分取红利的事让你父亲知道了，当时他很生气并找我谈了话。我当时很害怕，我向公公作了检讨并要求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但我的幕后毕竟老谋深算，他们得知你父亲患有风湿关节炎治疗效果不明显时，便想方设法弄来名贵药品以我的名义赠送给你父亲，同时让我悉心照料好你父亲。由于我的乖巧，你父亲视我为贤媳，有些难办的事只要我启口，他凡能办到的一定相助。可有一件事我在你父亲那里又碰了壁，那就是我的幕后想揽下中心广场建筑工程，当时他想以二十万元回扣贿赂你父亲。这件事当我刚启口就被你父亲严厉拒绝了，他同时警告我以后不许替人当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