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11期
紧急坠机
作者:张建华
范涛望着手机举棋不定了,因为要乘飞机去,现在购票乘民航班机,显然两个小时时间不够,能否请示陈局长,调局里的直升飞机呢?他刚要拨打陈局长的手机,他的手机却响了,来电话的正是陈局长。
原来陈局长也是刚刚从省里赶到苍南,他一下车便向范涛了解韩文的情况,当他听罢范涛的汇报之后,当即拍板决定,派局里的直升飞机带范涛直飞中越边境抓捕韩文。由于情况紧急,陈局长首先和云南警方取得了联系,直升机可以直飞河口上空。临登机前,陈局长再三交待,不管采取什么措施,绝不能让韩文把金条带出边境,必要时可以当场击毙。
范涛领命而去,他乘坐的直升机一路劈云斩雾,不到两个钟头就到了云南河口市西郊上空。当他正准备降落跟当地警方联系时,他的手机响了,是父亲范仓的声音:“范涛,好儿子,真够意思,我看到你了,我现在就在你左侧两公里处的三棵大树旁边,你马上过来,这里能够降落,我在等你!”
范涛拿望远镜向左侧望去,果然看到下面不远处的山谷里有一片空地,空地的南侧有三棵参天大树,树下就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并看到一个人正挥舞着衣服向直升机招手。
是他!范涛一眼就看清此人正是父亲范仓。
那么,范仓又是如何来到这里,如何抓到韩文的呢?这事还得从韩文下山以后说起:
韩文在山上赶走了范涛招来的几个警察,自己便驱车下山。然而,他并没有像范涛预料的那样到医院杀人灭口干掉刘岗,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范涛会轻易地把刘岗住在哪家医院告诉自己,这肯定是个陷阱。毕竟是老公安了,他一眼就看破了范涛的意图,当然不会去自投罗网。他自己心里很清楚,尽管今天他高范涛一筹,但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他范涛也绝不会善罢甘休。一旦陈局长回来,此事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到那时自己也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与其等着束手就擒,倒不如趁早逃离苍南,反正有这两千斤黄金在手,到了哪里都饿不死。至于逃到哪里,他也自有去处。因为他曾在部队呆过几年,当时他所在部队就驻在首都北京,担任某国大使馆的保卫任务,他对那里的地理环境非常熟悉,并认识大使馆的一名经济参赞,加上他身上带有公安局长的证件,闯进大使馆还是有把握的。只要能闯进去,不但可以把这些黄金换成外币,自己还能得到使馆以政治避难为由的庇护,然后再伺机出国,至于妻儿该怎么办,他也顾不及那么多了,于是便直奔他藏金条的土穴,准备拉着这两千斤黄金连夜逃往北京。可当他开车来到那土穴,打开汽车的后备箱,准备往里装金条时,突然,后备箱里伸出一支枪顶住了他的脑门,黑暗中,传来范仓的声音:“韩副局长,你戏演得不错嘛?你不是要到北京吗?那好,我这就送你一程!”
原来,范仓自被范涛从摔坏的汽车里救出后,很快就清醒了过来,他伸伸腿脚觉得没有受伤,只不过头还有点晕,就爬起来首先向车里看去,可里面哪里还有什么金条?他惊诧之余,决定先爬上崖顶再说。待他爬上来以后,远远看到原来藏匿警车的地方有灯光,就悄悄靠了上去。结果他听到了儿子范涛和韩文的舌战,这才知道是他韩文劫走了车上的金条。于是便乘韩文和范涛争论不休之机,爬进了韩文汽车的后备箱内。路上,他听到了韩文给他妻子打电话,知道他要到北京去,却又不清楚他到北京干什么。直到韩文将车停在土穴旁边,掀去盖在土穴上的杂草,藏在后备箱里的范仓这才明白韩文原来是要把金条拉往北京。也就是在他看到金条的一刹那,一个冒险的计划在他脑海里形成了,所以当韩文要往后备箱里装金条时,他拿枪顶住了韩文的脑袋。
韩文大惊,再想掏枪为时已晚,没待他伸出手来,他的枪便被范仓抢去,随着一声枪响,韩文应声倒地,虽然没死,却是再也站不起来了。范仓没有再补一枪将他打死,而是将他抱上车去,然后又将土穴里的金条都装上车,驾车调头朝南开去。韩文一看路线不对,喊道:“到北京怎么朝南开啊?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他妈的闭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范仓狠狠朝韩文脸上打了一拳,一加油门车速更快了。一路上,每遇有警察检查,范仓便拿枪暗中抵着韩文的腰部让他应付。此时的韩文早已没了局长的威风,在范仓手里简直成了一只折了翅膀的小鸡,为了保住性命,只能任范仓摆布了,只要有人盘查,他就会出示证件,并且是一路免交过路费,很快就到了离河口关卡十余里外的一个小镇。范仓先弄了点吃的,然后便用韩文的手机给范涛打了那个电话,并让韩文在手机里跟范涛讲话。直到范涛答应乘飞机过来,他这才把车开到这深山峡谷内的三棵树旁,然后就等着范涛的到来。至于他到底要干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十千钧一发
直升机徐徐降落在草地上,巨大的旋风吹得草伏树摇。范涛跳下直升机直奔那黑色轿车,往里一看,果然装满了黄灿灿的金条,而韩文却被两手反绑着斜趴在车里,嘴巴也被一只袜子塞着。范涛喊驾驶员下来,并脱去自己上衣交给父亲范仓拿着,两个人很快便把黑色轿车上的金条都搬上了直升机,然后又从轿车里把韩文拖出来,先拉去他嘴里的袜子,见他腿上伤势不轻,便又给他松了绑绳,将他背上了直升机。这时,范涛拿出一副手铐,严肃地对父亲说道:“对不起,我必须这样做。”
范仓倒也没有反抗,顺从地伸出手让范涛戴上手铐,而此时的韩文似乎明白了自己的下场是什么了,也就没有再喊再叫,只是无奈又绝望地长叹一声,往下一瘫软就闭上了眼睛。
范涛暗自庆幸此行如此顺利,而他哪里料到,父亲范仓刚才已经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拿到了手铐钥匙,他毫无戒心地尾随父亲登上了直升机,并命令驾驶员立即起飞返航。
直升机起飞了,很快就飞离了地面,拖着轰鸣朝着北方飞去,可还没飞出一公里远,戴着手铐的范仓突然喊道:“范涛,快过来,看我手都铐出血了。”范涛信以为真,便过来要看,可正当他伸手去拉父亲范仓的手时,范仓却以极快的速度将手铐扣住了他的右手,原来范仓早就将手铐打开了,喊范涛过来,只不过是一计罢了。
范涛大惊,急忙抽出左手掏枪,可还没待他伸出手来,就被另一只手铐给铐住了。手枪也被范仓抢去,紧接着,范仓飞身扑向驾驶员,一手拿枪逼着他的太阳穴,另一只手就要扳动他手里的操纵杆,吼道:“给我调头,往境外飞!往境外飞!”
直升机顿时剧烈地左右摆动起来。
范涛这才明白了父亲的真正企图,原来他是要劫机外逃。
驾驶员也被这突发的情况弄愣,然而,他并没有松开手,而是回过头来望了范涛一眼,显然,他是想从他那里得到援助。
此时的范涛已没有思考的余地了,他知道,这里离边境线不过十几公里,依直升机的速度,要不了两分钟就能够飞出边境,到那时再采取措施就什么都晚了。千钧一发,时间不容许范涛再有丝毫迟疑,只见他纵身一跃,跳到了父亲范仓的背后,将扣在双手的手铐套在了范仓的脖子上,并大声喊道:“小宋,往回飞,往回飞!”
“快松手,不然我就打死他!”尽管范仓被勒的面色苍白,但他手里的枪仍没离开驾驶员的太阳穴,甚至就要去扣动扳机了。
直升机摆动的更厉害了,而范仓那扣着扳机的手指也在使劲,大有即扣之势。怎么办?范涛的脑海在剧烈地翻腾。他很清楚,只要父亲的指头一动,那必将是机毁人亡的后果。可是,如果放纵父亲得逞,那后果就更为严重,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稳住父亲,然后再想别的办法。实在无奈,他只好松开双手,冲驾驶员大声喊道:“小宋,别调头,咱们的援机就在后面跟着哪!”
其实,范仓这么做,自有他的良苦用心,这也是他早就谋划好的方案。他之所以骗儿子范涛乘飞机来,是因为他很清楚范涛一定会乘公安局的直升飞机来。如果乘直升机带着这么多黄金出境,那就容易多了,这里离边境线只有十几公里,用不了两分钟就可以飞出境外。他只有范涛这一个儿子,他要儿子和自己一块儿出去享用这批黄金。他怕儿子不同意,这才以韩文为诱饵诱他来到这里。他曾想,只要我上了直升机拿枪逼着驾驶员就范,很快就会飞出境外,到那时,生米已做成熟饭,在既成实事面前,纵是你一百个不愿意又能怎么样?谁会相信你不是和父亲同流合污联手作案呢?可他万万没有料到,儿子不但未能悟出自己的苦心,反倒如此大义灭亲来这一招,于是便拿要打死驾驶员来逼范涛松手。他听范涛说后面有援机跟着,哪知是计,便下意识地转身朝后面看了一眼,但他手里的枪却始终没有离开驾驶员小宋。然而,也就是他向后看这一眼的刹那间,只见范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起扣在双手上的手铐向父亲范仓的脑门上砸去,用力之猛,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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