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8期
大话锅盔王
作者：李 蓬
六
这天，锅盔王正要出门。忽然有人拦住了他，抬头一看，是镇上的张屠夫。这张屠夫也是小镇一霸，小镇有民谣说：“不死张屠夫，就吃混毛猪。”他在街上欺行霸市。稍有不如意，便与人翻脸，用屠刀相逼。
锅盔王见是张屠夫，便有一些心慌，问：“张老板，有啥事?”张屠夫说：“我原先向你投了五千元的资，现在不想投了，你退给我吧。”
锅盔王苦着脸说：“唔，这个，我正在筹办企业，资金周转不过来。改天有钱了再说。”张屠夫说：“少蒙我，我可不吃你这一套，今天你还还是不还?”锅盔王见对方跟自己客气，胆子也就太了，心一横，说：“要钱没钱，命倒有一条，要杀要剐随你便。”
这张屠夫便不搭话。左手抓住锅盔王的脖子，一下就拎了起来，右手抽出一把尖刀，说：“那老子就放你一点血。”锅盔王吓得连声说：“我还我还。”张屠夫说：“马上还。”锅盔王连连点头。
张屠夫遂放了锅盔王。锅盔王一得自由，便说：“我哪有这么多的钱……”见张屠夫又要动手，赶忙说：“我去借一点还你。”张屠夫冷哼一声，说：“谅你也不敢耍花招。”
锅盔王赶紧去借钱，可是谁又肯再借钱给他呢。于是锅盔王一狠心，说：“好，你们见死不救。我这就回去让张屠夫给宰了，可是你们谁也别想得到借给我的钱。”众人顿时慌了，于是一起来到锅盔王家里，见张屠夫正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大家齐发一声喊：“敢杀我的债务人，不想活了么!”众人一齐动手，这张屠夫做梦都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敢打他，却哪里看得清是谁动手，不多时，便只有出的气，没了入的气。众人住了手，半晌才听见张屠夫说：“这钱说啥我也不要退了。”
锅盔王这才明白，欠债原来还有这等好处。于是常常到债权人家里去打秋风，别人若不借，他便说：“好吧，眼看我的企业就要办成了。就差这么点钱，你若不借，到时亏了本，还不了钱，你可别怪我。”于是对方就只得三五百地解囊。
锅盔王有时也想：如此一来，小镇上的人是得罪完了。万一哪天又发生类似张屠夫的事件，那可怎么办。不行，我也得找个保镖。但外面的保镖又请不起，不如在镇上多结交些名人吧，到头来大家也可帮帮我。锅盔王说干就干，他将小镇上的光棍汉、擦鞋匠等十余人请来，大酒大菜招待他们，说：“我们都是社会的最低层，都受过人家欺负。现在我发了财，也不敢忘了穷兄弟。今后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共当。”
大家见镇上的民营企业家对自己居然如此客气，顿时热泪盈眶，说：“王老板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上次听说张屠夫得罪了你，要不要我们去将他揍一顿。”锅盔王反而吓了一跳，忙说：“算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就让他得逞一回吧，谅他今后也没那个脾气了。”果然自那件事发生以后，镇上便再也没有人被张屠夫逼着买过猪肉，锅盔王对整顿生猪市场倒也功不可没，工商所的人见了他便跷起了大拇指。
七
锅盔王并不经常和这些新结交的朋友们在一起；他只是间或请请他们。这天，他刚出门，便看见马和尚溜进了美容院，心中忽然有气：这龟儿子真会享福，老婆是镇上公认的最漂亮的女人，可是他还是到处拈花惹草。一想到自己老婆春花也被他占了便宜，气就更大了。不行，我得睡下他的老婆，不能白白戴绿帽子。
马和尚过去一直觉得锅盔王好欺侮，后来又想投资控股，剥削锅盔王，但做梦都没想到反而被锅盔王骗走了五万块钱。这锅盔王如今也同镇长、书记打成了一片。连市里报上都宣传过这位传统美食加工民营企业家，身价可以与自己抗衡，于是也曾找过王八娃退钱，但锅盔王岂会吃他这套?马和尚只好自认倒霉，但却发誓再也不与锅盔王来往。
锅盔王很快就找到了马和尚的老婆秋月，说：“马和尚睡了我家春花，我也要睡回来。”秋月誓死不从，锅盔王便要用强。锅盔王由于背驼，力气也就和秋月势均力敌。两人始终相持不下。但秋月的衣服还是给扯烂了，这时正好赶上马和尚回来，马和尚顿时勃然大怒，说：“王八娃，你也未免欺人太甚!”
锅盔王说：“怎么?就兴你睡人家老婆，就不准人家睡你老婆。”马和尚不理他，脱了衣服遮住秋月的身子。秋月反手就是一记耳光，骂道：“都是你惹的祸!”锅盔王兴灾乐祸说：“这样的老婆，你还疼她。不如让给我吧。
马和尚再也忍不住，伸手就同锅盔王扭打起来，直到联防队员赶到，才劝住了两个人。联防队员毕竟与马和尚交往日久，于是劝马和尚不要与锅盔王斗气，却也不敢妄自指责这位新兴民营企业家。
锅盔王很觉无味，就同兄弟们一说。大家可不乐意了，操起棍棒来到马和尚开的歌舞厅，一顿乱砸。早有人通风报信，马和尚知道这种情况便是联防队员也起不了作用，遂碱了派出所的民警一同前来。众民警一看，说：“这还了得，虽说是民营企业家，但也不能随便干违法乱纪的事。”于是把锅盔王带到了派出所。经过一番讯问，似乎还有强奸未遂。而马和尚与春花的事，却是因为春花贪财，两人你情我愿，不能算是强奸。于是报请镇书记，要求抓人。
书记说：“人家是有身份的人，不要做得过火。不过这王八娃也太过分了，就拘留他几天吧。”
几天过后，锅盔王又回到了镇上，更加得意，动不动就说：“怎么，老子可是进过局子的人。惹火了啥事都做得出来。”回去对春花也是怎么都不满意：居然敢背着我去偷人，非打不可!这春花现在也不敢还手，只有强咽苦果，为自己一时贞洁不保追悔莫及。
八
忍受了一段折磨，春花就想：杀了他吧。这王八娃也太过分了，害得我都没脸见人。不过怎样杀呢?吊死他，自己没那本事；用刀砍，自己又闻不得血腥。而且这两样都容易被人察觉。还是投毒吧，毒死他就说是急病而亡。不过下什么毒呢?用鼠药，只怕味道太浓，他很容易发现，不会上当。对了，用安眠药，无色无味，吃了一觉不醒，他也舒服点，好歹也是夫妻一场。
于是春花来到镇上药店买药。她神色慌张，药店老板知道春花最近常常挨打，便笑着说：“慌啥哟——会是想不通要自杀吧——该不会是想毒死王八娃肥。是了，一定是的。”
春花矢口否认说：“不会……不会……”
适逢居委会老太太也来买药，她听了说：“毒就毒吧，毒死了还好些，算是大义灭亲、为民除害。你若真的毒死了他，明年评选‘三八红旗手’我一定推荐你。”
春花听了又是高兴，又是害怕。但既然已经买了药，她还是放入了茶中。锅盔王一回来，就将茶水一饮而尽。不一会儿，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