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常识为常人所理解,那些有嗜痂逐臭之癖、心地险恶的人,需要的却是反常的事物,颠倒的是非。他们赞赏的是不逮耗子的懒猫,与耗子为友的坏猫,甚至是耗子咬猫。至于猫逮耗子,则竭尽全力非难谤议。谓予不信,请欣赏今古奇闻:
据《唐书》及《文苑英华》载:唐代宗时,大臣朱<SPS=0641>上书说,陇州将赵贵家猫鼠同乳,不相为害。当时的宰相把这一新闻当成吉祥的征兆,准备率百官隆重庆贺一番。而朝廷的另一位大臣叫崔<SPS=1286>甫的则上书反对,说“此物之失常也,可吊不可贺。”他反对的主要理由是:“此猫对鼠不食,仁则仁矣,无乃失于性乎?”而且他进而由猫不食鼠联想到人事政治上,说“猫受人养育,职既不修,亦何异于法吏不勤触邪,疆吏不勤捍敌。”崔<SPS=1286>甫由对猫爱鼠的庆贺想到可能危及吏治,应当说是颇有见地的。据说崔的这一《奏猫鼠议》,“众皆伏”。这样,准备的庆贺就胎死腹中了。
崔的这番议论所以能伏众,是因为它符合生活的常理,符合人们的愿望。老鼠为害于人类可谓大矣,万人切齿,必欲灭其种类而后快。人民的爱憎,自然使善捕鼠的猫受到褒奖,使同情鼠辈者受到谴责。人类“养猫以捕鼠”,是为“除害利人”。猫不捕鼠,养猫何用?然而,前些年“四人帮”对猫逮耗子的常理却大张挞伐,撰写批“猫论”的黑文篇篇,为害人的老鼠张目,则是由于他们具有与鼠性相近的非人性。《晏子春秋》上说:“社鼠者,之君左右”,是“治国”的大“患”。“四人帮”这些祸国蠹民的“社鼠”,使尽阴谋伎俩,干出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啊!
《新唐书·五行志》有“猫鼠同眠”的记载,在梁州地方老鼠猖獗,“鼠反啮猫”,诗人元稹也有“空仓鼠敌猫”的诗句。“物反常为妖”。猫拿耗子是常,而猫“乳”鼠、老鼠咬猫,就是反常。这种动物的反常,在社会现象失常时,自然会被人们联系起来思考。在“四人帮”横行的日子里,耗子咬猫的反常,充斥于政治生活领域。老鼠“盗暴尤甚”,而人们赞扬能抓耗子的“好猫”,则被斥为“修正主义”,掼上“唯生产力论”的大帽子,“坚决批倒批臭”,真是善恶淆乱,是非颠倒。记得当时有位同志气愤地说:“猫论挨批,鼠论甚嚣,猫不准逮耗子,耗子反倒咬猫。”但是不管“四人帮”造出多少歪理,也动摇不了人们基于常识的功利主义看法:善于逮耗子、能多逮耗子的就是好猫。而那些嘴馋身懒,见鼠不捕,视鼠为友的猫,当然不是好猫。当然,人们谈猫论鼠,寓意精深,旨在以物喻人论理。崔<SPS=1286>甫的《奏猫鼠议》,着眼点是从猫的“弃职不修”论证“法吏”和“疆吏”应忠于职守。本文议论猫鼠,也是为着说明,我们判断功过,要有个正确的标准,那就是无产阶级革命的功利主义。不能好坏不分,美丑颠倒;如果赞扬懒猫,无异于纵容老鼠为害,造成猫懒鼠勤,人民遭殃的后果。苏轼《上神宗皇帝书》上说:“不可以”“养不捕之猫”,反映了古代有识之士对懒猫的厌弃。前一阶段,有人或由于心有余悸,或由于对“猫逮耗子”的“职守”缺乏明确的认识,甚至认为对老鼠也应当给“人权”、自由,因而畏葸不前,精神不振,造成了一种“法吏不勤触邪,疆吏不勤捍敌”的现象,听任老鼠猖獗为害,甚至三五成群地横行在光天化日之下,使犯罪率骤然上升。由此可见,猫不尽职守,鼠害打不下去,社会就不会有个安定的环境,四化也就无由实现。为了赢得天下大治,就要努力造成猫勤鼠怯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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