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的复兴不能使我激动。人们爱说“精神家园”并把国学视为家园。其实,有了家,往往就消失了爱情,只剩下婚姻,骨子里仍是重伦理、轻心灵的老思路。一部西方文艺史告诉我们:唯流浪中见精神。何况,有了刘小枫的《拯救与逍遥》,维罗纳晚祷的钟声对我们已不再遥远;有了冯至的十四行诗,里尔克就已成为我们母语的一部分。国学复兴只具有学术上的意义,非但不能妄拟文艺复兴,甚至不能妄拟本世纪初俄国的东正教复兴,因为,那时别尔嘉耶夫,舍斯托夫等人曾为人类命运真诚地痛苦过、忏悔过、祈祷过;今天中国人只是逃逸到“家园”里去,或者、仿佛活人也该变成砖石,为的是让纪念碑砌高一些。
读书短札
黄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