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中华民国政府由于大陆沉沦,播迁海隅,保持了握机致胜的复兴基地。三十多年来励精图治,已经成功的建立了政治民主、经济繁荣、社会安定、民生乐利的三民主义模范省。成为举世称重的反共堡垒,大陆同胞系心望救的光明灯塔。尽管我们由反攻大陆、光复大陆,而至以三民主义统一全中国的策略号召,因形势演变而有所不同。但对解救同胞、重建中华的基本目标,则是始终一贯,坚定不移,必底于成。
这就是当前台海两岸对峙的基本形势与演变经过。此一形势的造成,其远因则出于西安事变之所种。如说西安事变是一次改变中华近代历史的重大事件,似不为过。
发动西安事变主角是张学良和杨虎城。倘若他二人不联手,则此一事件就可能不曾发生。盖如张学良不曾首蓄异谋,则以杨虎城的形单势孤,兵力薄弱,他绝不敢有此轻举妄动。又如没有杨虎城的附和建议,张学良纵然位高势雄,恐怕也不至一意孤行,冒然发难。正因他二人协力济恶,乃以“兵谏”为借口,鲁莽灭裂的劫持了最高统帅,造成震惊中外的悖逆事件。
从张、杨两人的身世背景及其军系的历史渊源来加分析,这两人实在没有合作为恶的可能。先就张学良说:他于民国十七(一九二八)年易帜归顺,十九(一九三○)年入(山海)关靖乱以来,一直披肝沥胆的效忠中央,拥护领袖。尤其于二十三(一九三四)年初欧游归国以后,表现的更为恳挚。他历年来受任最高统帅的副手,位居一人之下,应属志得意满。蒋先生也对他推心置腹,倍加倚重。他此时手握重兵,肩负大任,为什么却于剿共战事将收全功之际,突然转变?再就杨虎城说:他在北方将领中,一直站在国民革命的阵营,较诸他人见风转舵、朝三暮四的行径,大异其趣。民国十九(一九三○)年他衣锦还乡,封疆、专阃成为西北地区的头号人物,算是踌躇满志。西安事变前几年来,虽然迭遭不大如意的事端,尚不至走上犯上作乱的险途。且当张学良大兵西进之时,他感觉泰山压顶,心存戒惧,为什么却与之沉瀣一气,同恶相济?凡此,似均有难解的谜团存在。
根据我们所能接触的公开史料,诸如事变结束之初,蒋先生立即发表的“西安半月记”、蒋夫人宋美龄女士所作的“西安事变回忆录”,及以后陆续问世的孔祥熙“西安事变回忆录”、张学良的秘书李金洲“西安事变亲历记”、张学良“西安事变忏悔录(或作反省录)”等等,自然都属于第一手的可信资料。此外,一些或躬与其事,或洞悉内幕,或掌握一般人难得一见的资料的史学家,所写的若干短篇散文,杂然纷陈,也不在少,自都各有其价值。尤其数年前出版的李云汉教授所着“西安事变始末之研究”一书,更是广搜中外史料、论证详审的权威佳作。笔者细读上述各种著作之后,深觉他们的共同论点,一则是属于事变发生后处理过程的叙述,一则是认定此一事变的发生,乃是张学良和杨虎城中了中共的统战阴谋。这类说法,当然都相当正确。可是据我早年亲身体察及长期搜证研判的结果,觉得这一论定,尚不足尽事实的全貌。而有其更多的错综复杂、利害攸关的因素,环绕纠结,乃酿巨变。古人说:“物必先腐也,而后虫生之,人必先疑也,而后谗入之。”张学良和杨虎城的甘冒不韪,盖因迭经变故,疑惧丛生,积渐而成,其来有自。如不探究其形成的远因,单就事变发生之前及发生以后处理过程中的表象,加以论断,似欠周延。
于此,我想就前述各种著作中隐而未说的若干问题,以及其中与事实不符的某些细节,提出探讨,以就教于国人,并供研究现代史者的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