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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胡决裂肇因非一


  蒋先生于中原大战胜利之日,在十九(一九三○)年十月三日,开封军次,致电南京中央党部,建议“提前召开国民党三届四中全会,确定召开国民会议之议案,颁布宪法之日期。并决定在宪法颁布以前,训政时期适用约法。……”国民党三届四中全会,旋于是年十一月十二日在南京召开,会中议决于二十(一九三一)年五月五日召集国民会议,制定约法。当时胡汉民不以制定约法为然,与李煜瀛、吴敬恒争辩颇烈,结果将原案中“制定约法”的四个字予以删除。制定约法原为蒋先生的主张,现在把此四个字删除,看起来是蒋先生表示让步,胡汉民占了上风,实际上则种下他二人公然决裂的主因。而且四中全会中虽把“制定约法”四字删除,但国民党内部仍有不同的意见,故不算最后定案。如一向支持蒋先生最力的吴敬恒,在四中全会后总理纪念周的报告中,仍说:“把总理遗教中最重要的几点,……由政府来起草条文……叫他约法也可以的。”胡汉民则于二十(一九三一)年一月五日,在立法院纪念周上讲述“遵依总理遗教开国民会议”,对于国民会议制订约法仍持异议。他的这一主张,不但与蒋先生立异,且与上(民十九,一九三○)年以反蒋为号召而举行的扩大会议,颁布“太原约法”的主张也不相同。跟着他于一月十三日、二月二十五日,屡就召开国民会议,发表演说及谈话,坚不主张制订约法。其间蒋先生及吴敬恒、戴传贤、张羣等人,迭与胡汉民有所沟通,胡氏坚持已见,故无结果。蒋先生为了贯澈自已的主张,便对胡汉民采取了断然处置。

  其实蒋介石先生对胡汉民的不满,肇因非一。只以国会议制订约法,乃是其中的主要关键,故而爆发罢了。关于这一不幸事件的内幕,胡汉民在其手着“革命过程中之几件史实”一文中,曾有很坦率的记述。其中对蒋先生有严厉的批评,还涉及另外一些人和政治上的不良风气,也提到有关张学良的出处。拏现行的术语说,堪称是可读性很高的第一手资料。关于若干猜疑性的问题,胡汉民曾经严词辟解,蒋先生并未深论,兹不具录。兹摘抄其重要部份,以飨读者。

  “十七年八月,我从欧洲经香港到上海,在香港时,许多同志婉劝我不可入京。到了上海,数十同志,如汝为、觉生(居正)、慧生(谢持)、……等也围着我阻我入京。他们诚恳地说:

  ‘胡先生,以你这样的历史地位,竟到南京去帮助蒋介石吗?’我觉得他们的说话太过,未免把我的目的弄错了。我说:‘中国需要统一,统一需要建设,实行建设,需要一个健全的中枢。我到南京、并不是帮助个人,我是想帮助中华民国,完成中国国民党的革命使命,你们该把对人的观念,改易为对事的观念,这样便不致误解我了。

  退一步说,假如我到南京是帮助蒋介石个人,则我希望这所谓个人,是凯末尔不是袁世凯,如果这所谓“个人”是袁世凯,我必首先反对他,任何牺牲,在所不辞,请你们放心吧!’”

  “……十八年三月,武汉事起,介石拉拢冯焕章,说是共同合作,给冯焕章安置了几个部长、委员之类,我当时卽反对。后来冯焕章也反对南京了,阎伯川没有响应,又把阎伯川委做陆海空军副司令,赵戴文的监察院长,赵丕廉的内政部部长,也因此有了着落。在这案没有决定之先,组庵来找我,说出介石这样的主张,并叹气道:

  ‘从前给冯焕章的,现在又可以给阎伯川,这种做法,怕不对吧!’

  我说:‘何止不对,而且不该。’

  一天,介石来找我,把这件事征询我的意见。我详陈利害,一力反对。但终于反对不来。这是行政院的事,我也无从深问。到阎伯川、冯焕章都反对南京时,又去拉拢张汉卿,做了陆海空军副司令。十九年冬,汉卿到南京,大家欢喜得了不得,要简某人做国府委员,又要简某人做╳╳部部长。事先,介石、季陶、稚晖一流人来说:‘现在要与汉卿合作,非这样办不可。胡先生以为如何?’我仍旧反对。……”

  ‘胡先生向来看功名权力之事,不是很平淡的吗?何以对几个国府委员和部长之类,竟这样隆重起来。’介石站起来说:‘把功名权力之事看得平淡,这是我对于我自已。把国府委员和部长之类看得隆重,这是我对于国家的名器。前者是个人的立场,后者是国家的立场……,尤其不能把国家名器,做拉拢私人的手段。’这一场谈话,没有结果而散。过了几天,亮俦来谈天。他说:‘为了胡先生反对把几个委员、部长给汉卿,介石发愤要辞职了。这是石曾、稚晖说的。他们要我转告你。’

  ‘介石要辞职,何必告诉我。我祇问道理对不对,政府像不像政府,其余的,我都不管。他们闹这些,全没体统,这些冒牌的无政府主义者,尤其虚伪得可恶。石曾、稚晖他们,根本不该把介石辞职的话告诉我,倒反应该把我的话转告介石和汉卿。他们现在告诉我的这些话,有甚么意思。我怕介石辞职,便不讲话了吗?’

  ‘旣然他们请你来告诉我,我也请你去告诉他们:第一,我们爱护汉卿不在给他做副司令,或分他几个委员、部长。汉卿年纪还轻,前程很远大,我们要好好的训导他,使他明白革命大义,将来能为党为国出一番力,这是爱人以德,不是啖之以名利。第二,这些把戏,过去施之于阎、冯,现在施之于汉卿,汉卿而聪明,他何尝不会知道这是我们虚伪的羁糜手段,他知道了,将以我们为何如人?汉卿而不懂,我们用这种手段去欺骗人,我们居心如此,又自以为何如人?总之:无论论事论理,我对于这种办法,绝没有可以苟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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