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故事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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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战作祟军心动摇


  依照往例,凡因作战损失的部队,中央大多准予补充恢复,但也要看部队的历史背景而有不同。此一战役结束后,张学良部呈请中央,拨发武器装备,重新编成该两师。这是东北军人(山海)关以来,第一次向中央提出申请。以前都是用它们自己库存的,现在库存不足,才请中央拨补。并请对两位殉职师长的眷属,发给特恤金法币十万元。可是上面都给批驳了,特恤碍难照准,两师番号撤销,毋庸补充。而正常的军费和抚恤金,拨发的又复稽迟。官兵们固然感觉困难,散住于甘肃平凉、固原一带的无依军眷,且有操丑业勉维生活者。有一次张学良曾向蒋先生提出此一问题 ,蒋先生表示应向主管机关接洽,不必为此烦心。这种情形,看在东北军官兵的眼裹,听在他们的耳中,摆在他们的身上,他们心中的感受如何?我想任何人都会揣想得出。当剿总军需处长闵湘帆把批驳特恤金的电文拿给张学良看时,张拿着那封电文对他的左右摇幌着说:“我张某人混的不值十万块钱了!”想当年他统治东北,席丰履厚,予取予求。中原大战时挥军西进,支持中央,讨平战乱,开府北平,何等显赫。曾几何时,而有此种不如意的事接连而至”其苦闷之深可想而知。他在忏悔录中曾说:“陕北剿匪失利,良立返陕,本先一百十师曾遭覆灭,师长何立中阵亡,此则一○九师又覆灭,师长牛元峰拒降而死。此两师长为东北军之佼佼者。……两次惨败,使良心中倍增痛苦,更加深良认为因内战而牺牲优秀将才之可惜,并对共匪之战斗力,不为轻视,遂触动用‘和平’办法,解决共匪之念生焉。

  “当返陕之后,召开会议,良为促进部属剿匪努力,曾表示东北军如此无能,余当引咎辞职。此论一出,彼等不但未能接受,反而哗然。……一则云:‘我等东北人,背井离乡,随汝入关,心中所希望者,有一日同归故土,到不得已时又舍弃我等而去,何等心肠。’一则云:‘良忘却父仇,不顾抗日大业,盲目服从,求一己之禄位,东北军人,本志在抗日,良对东北军之牺牲,不知爱惜,反竭力逼迫东北人走上死路一条。’”当是时也,中共及其同路人大力掀起的一些谬论和歪风,诸如“停止内战,一致对外。”、“自己人不打自己人。”、“帮助你们打回老家去。”、“安内的最终目的完全是为了消灭杂牌,东北军势力庞大,是被消灭的第一目标。”……利用各种方式和途径,对准东北军狂吹猛刮。张学良的左右亲信高崇民、应德田、苗剑秋、孙铭九及一干少壮军人的偏激之徒,渐渐受毒而不自知。对于剿共战争发生怀疑,作战便不肯认真卖力,且对张学良伺机怂恿。有一次,人称疯子的秘书苗剑秋,曾对张说:“在日本军阀侵略我国日益加剧的今天,蒋先生还坚持安内攘外的政策,我实在不敢苟同。陕北的共党不过是癣疥之疾,日本军阀对我们的不断侵略,才是百年大患。我想副司令应该建议蒋先生,放下枪杆,同陕北合作对外。”这时的张学良,效忠蒋先生,心无杂念。对苗剑秋的这一说法大不为然,就对他说:“我的职务是剿匪副司令,你要我和匪合作,这种想法太混蛋了。”苗听张骂他混蛋,就发疯似的把桌子一拍,大声说道:“你才混蛋呢。放着国难家仇不报,一天到晚的替人家做走狗打内战,你凭什么骂我混蛋?”张听了不但没有冒火,反而心平气和的笑着对苗说:“你说的对,我们两个人都是混蛋。”可是过了不久,受到被共军俘去放回的团长高福源报告的影响,张学良的态度便逐渐转变了。

  原来中共对于俘去的东北军官兵,下了很大的洗脑功夫。对那个团长高福源尤为优待,毛泽东、周恩来、林祖涵、林彪、叶剑英等,都跟高见过面,谈过话,表示的很热络。却从不提共产党的教条八股,净检他们想听爱听的话来打动。除了尽量灌输前面所说“团结……对外…… ”的一类话头之外,还拿出许多捏造的文件,来证明中央所采取的安内政策,是要东北军和共军“对消”,东北军是被牺牲的主要目标。并表示他们愿意接受政府改编,和东北军并肩作战,以抵抗日军的侵略。等到共军认为对这些俘虏,业已洗脑成功,可以派上用场、发挥作用了,就都给释放回来,替共军在东北军中做统战工作。

  高福源出身东北讲武堂,与张学良有师生之谊。他是王以哲的部下,与王有深厚关系。他被释放之后,先到延安见王以哲,把他在共区的所见所闻,向王详细报告。王又转报给张学良,张曾几度召见高福源,对高所说听的颇为动容。东北军的官兵受了这些归俘的传说感染,军心便有点动摇。“我等东北人离乡背井,随副司令入关,心中所希望者,是有日同归故土。”“忘却父仇,不顾抗日大业,盲目服从,求一己之禄位。”“东北军人志在抗日,副司令对东北军不知爱惜,反强迫我们走上死路一条。”最刻毒的一句话,则是“你把人家当老子,人家不把你当儿子。”种种调言,便在军中腾传起来,当然也会传到张学良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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