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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政府伺机观变


  在这一次对俄交涉中,蒋廷黻大使秉持中枢的指示,积极进行,却遭了一次无妄之灾。因为他以享誉全国的清华大学名教授,于民国二十四(一九三五)年十二月,受政府延揽出任行政院政务处处长,步入政坛。政府旋因他曾于二十三(一九三四)年夏间,赴欧洲各国考察,在莫斯科停留三个月,锐意观察苏俄外交,回国后曾撰游俄文字发表,认为他对俄颇有了解。适驻俄大使颜惠庆因病辞职,乃派蒋氏继其任。蒋氏于二十五(一九三六)年十一月,到达莫斯科就任新职。他初办外交,夙乏经验,恰逢西安事变发生,忧心国事,难免急切,在交涉进行中,曾有表现欠当之处,引起苏俄的不满。不久即解除驻俄大使的职务。奉调回国,仍在政界工作。直到十年以后,民国三十六(一九四七)年底,出任我驻联合国安理会常任代表,五十(一九六一)牢十一月,继叶公超为驻美大使,仍任驻联合国安理会常任代表一年,五十四(一九六五)年退休为,驻美近二十年。在兹国势逆转期间,蒋氏发挥了优异才华,显示了非凡成就,乃成为盛名久傅的我国近代史上罕见的外交界杰出斗士。

  日本对于西安事变的立场,恰与苏俄相反。它拒绝苏俄的指责,否认与西安事变有任何关系,其新闻报导则明示莫斯科乃为事变的幕后主使者。盖俄、日两国利害冲突,其敌对态度由来已久,故藉西安事变为口实,借题发挥,相互指责。

  由于西安事变的发动者以抗日为号召,日本当局对此乃特别敏感。我政府也深恐日本在华驻军及浪人,藉此制造事端,故对日方的态度特为注意。行政院孔祥熙代院长,曾于十二月十三日约见日本驻南京总领事须磨弥吉郎,告以希望日本政府约束在华浪人,勿在此时滋事,助长要求立即抗日者的气焰,致启两国间的战端。同时派人与日本驻华武官熹多诚意晤谈,亦以此意相告。

  日本外相有田八郎,于十二月十三日下午六时,召集有关人员开会,研商对于西安事变的态度,经过四小时的讨论,决议“应以公正且慎重的态度,静观事变之推移。”次(十四)日即向首相广田弘毅提出报告,并相偕晋谒裕仁天皇有所陈述。十六日,广田首相召集外相、海相、陆相,举行会议,决定对于西安事变后的中国情势,采取静观监视的态度。我驻日大使许世英,于十六、十七两日先后向行政院提出如下的报告:

  “日首相、海相、外相、陆相今日(十二月十六日)协议,以西安事变中之日本动向,将使中国全局有重大影响,欧美将极深注意,故有暂时静观形势进展之必要。出巡官宪应严禁戒轻举妄动。业于本午由海、陆、外及首相发出通电。”

  “昨日(十六)外、陆、海各局长会议结果,对西安事件,严重监视其演变,万一日侨生命财产有危险之虞时,决定采临时适当之处置。”

  迨蒋鼎文于十二月十八日,自西安飞抵南京的消息发表后,日本当局顿现惊异,深恐蒋鼎文带来张学良的和平条件,诱使国府妥协。有田八郎于十九日约见许世英,首询南京中央是否有与张妥协之意,继称:“中国中央政府如在抗日容共的条件下与张妥协,日本决强硬反对。”川越大使亦于十九日来华,二十一日晋见张群外长,二十二、三两日,连续晋见孔祥熙代院长,探询究竟。经获得中国政府解释并作进一步的调查后,广田内阁乃向其枢密院报告:“对西安事变决采不干涉方针。倘国府与张学良以容共为妥协条件,日本则予断然排击。”

  十二月二十五日,蒋先生脱险消息传出,日本当局遂亦于疑惑之中,表示其祝贺之意。东京各报并纷出号外,日人之前往中国大使馆申贺者,亦络绎不绝。经此一变,日本人对华之观念,确有转变。据我驻日大使馆参事丁绍伋分析指出:

  “日人对华观念因陕变发生,稍有转变,彼见中国秩序如常,金融安定,始知中国人爱国者甚多。虽有困难,愈形团结。加以英、美援助,故遭空前事变,未至瓦解。对中国人不敢轻视,且痛诋日政府对华观念错误者,颇不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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