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是蒋先生坚定包容,化解危机。
其二是中央政府和战并用,发挥效力。
其三是张、杨二人审度机势,幡然改图。
而在这三个关键作用之中,我觉得张学良和杨虎城悔祸输诚,尤其是张学良的放胆独断,更为关键中的关键。因为他们如果冥顽不灵,蛮干到底。纵然中央政府能够凭借绝对优势的武力,戡平战乱,但是蒋先生和国家的命运,恐怕就不堪设想,而历史也要重写了。
现在时逾五十年,有关西安事变的各种资料,据知大陆及海外方面,透露颇多,但此间形格势禁,仍然不易搜求。对于此一问题有研究兴趣的人,纵知一鳞半爪,也因有所顾忌,不便直言。此中除了流传很广的蒋先生“西安半月记”、蒋夫人“西安事变回忆录”、孔祥熙“西安事变回忆录”、以及国民政府、国民党中央的官方文书,自然都具有第一手的权威性。可是另外几个主要角色,仅有张学良于事变发生以后的几十年,写过一篇“西安事变忏悔录”,摘要发表,语焉不详。杨虎城和参与商谈的宋子文,则无一字记述流传。卽就蒋先生和蒋夫人两种记述而论,乃是他们亲身所遭遇的情景,其正确性当然不容有所怀疑。不过乃系事后记忆之作,可能也非亲自执笔,其中有些情节,或略而未提,或故意隐讳,或在刼难之中,记忆有点模糊,或有出入,或有矛盾。譬如说,蒋先生在“半月记”中,对张学良多所责骂,蒋夫人在“回忆录”中,对张则辄加回护。周恩来曾经两度晋见蒋先生,“半月记”中却一字未提。蒋夫人、宋子文、张学良、杨虎城,曾经面对面洽谈过几次。蒋夫人“回忆录”中则说“张学良介绍一个参加西安组织中有力份子来见”“彼等并未参加西安事变”事实上这个“有力份子”就是周恩来,在西安事变中扮演过相当重要的角色。蒋先生和夫人这两种著作的合订本,是中央宣传部于二十六(一九三七)年春间印行的,那时新任宣传部部长邵力子,曾经详细推敲,也曾与人交换过意见,几度斟酌再三改印,最后因为当事人坚持,还是原版问世,这就是流传到今的那个版本。至于事变解决有无条件,有无承诺,那更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我想史贵求眞,还是根据所知的资料,一天一天一幕一幕的综合叙述:
十二月十二日,张、杨于华清池刼持得手,把蒋先生接到西安,安排妥当之后,立卽在新城大楼的西安绥靖公署,成立了一个“抗日联军总司令部”,张学良自为总司令,杨虎城为副司令。另组织了一个“东北挺进军总司令部”,抗日名将马占山为总司令,在东北军中曾当过师长的黄师岳为参谋长,张的秘书李金洲为政治部主任。在这两个总司令部之外,又组织了一个“抗日联军临时西北军事委员会”,以为决策机构,张学良、杨虎城分兼主任委员和副主任委员。西北剿总及西安绥署的高级人员。多数被任为委员。这个委员会设有两名驻会委员,为执行实际会务的重要份子,一为张学良进驻西安时,派其经常与杨虎城方面保持连络的高崇民,他系张的亲信,此前张因发觉他思想左倾,会被驱逐出境,他却未曾远离,仍密匿杨处工作。一为曾任杨虎城的秘书长,被杨发觉其有共党嫌疑,免职驱离的南汉宸,他当时未在西安,事变发生后由天津经山西赶来。另外还有一个具有相当作用的委员王炳南,其父在陜西靖国军时代与杨虎城有深交,父死后由杨抚养照顾,保送德国留学。他在德加入共产党,学成回国后任杨的秘书,实际则是中共派在十七路军的工委,从事统战。这三个人于大陆沦陷后,历在红朝担任过重要职务。
除了上面所列的几个新设机构以外,原来潜伏在西安的中共东北军委、第十七路军军委、陕西省委等组织及其所属各级份子,以及它的外围同路人等,也都拋头露面,大事活动。此中最嚣张的是那些由中共操纵的所谓“救国团体”,尤其是“西安学生救国联合会”、“西北民族解放先锋队”、“西北各界救国联合会”的言论最为激烈,活动也最为频繁。它们在十二日当晚,卽开过紧急会议,决议拥护张、杨。“西安学生救国联合会”,本系由东北大学西安分校发起组织,联合西安师范、高中、初中等学生组织。它们接续于十三、十四两日举行会议,通过几件至为荒谬的决议,并发出紧急通告,响应西安事变,诋毁中央,论调极为荒谬。“西北民族解放先锋队”,是东北民众救亡会等各种流亡会社组成,为中共的外围组织。事变发生后,接受“抗日联军西北军事委员会”的指导。“西北各界救国联合会”,是上海“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的分支。十二月十三日,西安又成立了一个“援绥战地服务团”。以上这些组织,会于十二月十六日,在西安革命公园举行号称十万人参加的市民大会,形成羣众运动的高潮,张学良和杨虎城,都曾到会讲话。西安城已为红色气氛所笼罩。
张、杨为了迎合中共及其外围组织的要求,将西北剿匪总部、绥署军法处、陜西各级法院,及其它有关机构所拘押的“政治犯”──左倾份子,一律下令释放。张学良又把本为东北籍报人赵雨时所创办的“西京民报”,于十三日改名为“解放日报”,派其秘书李金洲接办,成为他们的宣传喉舌。
张学良于事变当日把有关事情安排后,又去晋见蒋先生有所陈述。其情形蒋先生在“半月记”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