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故事汇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端纳到陜探听虚实


  “下午五时,端纳来见。以一异国人而不辞远道冒险前来省视,其忠义足令人感动。见余,询安好毕,出余妻之手函示余。卽自请与余同住,余允之。端纳谓:‘此间起居,实太不便,务讲珍重身体,另迁一处。’其时张亦在侧,力白悔悟,意似颇诚,谓:‘只要委员长俯允移居与端纳向住,则此后一切事,大家均可听命办理,并早日送委员长回京。’端纳亦坚请。余不忍拂之,遂以下午移居于高宅。当时细思张如此一再坚请余移居,终不明其故,或彼以余住新城,乃在杨之势力范团内,时久恐余与杨接近,则彼无从作主欤?

  “移居以后,张入见。余询以:‘今既移居矣,尔等已决定送余回京否?可速商定来告!’张忽谓:‘此事殊不简单,既有多人参与,一切须取决于众议,且我等已发通电,陈述主张八项,总须容纳数事,庶我等此举不致全无意义;若毫无结果,则众意必难通过。所谓八项主张者,卽:(一)改组南京政府,容纳各党各派负责救国;(二)停止一切内战;(三)立卽释放上海被捕之爱国领袖;(四)释放全国一切政治犯;(五)保障人民集会结社一切自由;(六)开放民众爱国运动;(七)确实遵行孙总理遗嘱;(八)立卽召开救国会议。’余责其食言无信,令勿终其词;并谓之曰:‘勿论尔等主张并无何种意义,卽再说得动听些。而尔等行动如此背谬,亦必无人见信,更无任何人赞成之也。’张又继续陈说其八项主张之理由,欲余酌加考虑。余谓:‘已决心牺牲此身,以维持国家之正气,成仁取义,筹之至审。在新城言之已详,何终不省?须知此身可被刼持,而意志万鸡刼夺,余决不稍有迁就。非余到京,不欲听尔对此事有只字之陈述,多言无益也’张谓:‘尔亦太专制,余卽为一人民,亦应让人民有陈述国事意见之机会。’余谓:‘今日余即担负国家存亡之责,凡效忠民国之国民,此时皆应听中枢与领袖之命令;反之,若刼持领袖,强迫领袖,岂尚得自称为人民,况尔为统率军队之军人,更何得自居于人民?今日凡危害国家者,卽为余之敿人,亦卽为国民之公敌。即使尔居于人民,如欲说话,亦应在国民大会或地方议会中去说;至就政治及党的组织系统言,如有意见,亦应向中央依法陈请,尔等躬为叛变,不速自后侮,尚托于陈述国事意见以自解,其谬孰甚!总之,余不回京,尔无论有何条或主张,均不能谈。’张问:‘回京以后。则可向中央提出欤?’余谓:‘余可允尔等提出于中央,但余必声明,余不能实成尔等之主张。’张谓:‘你不赞成,则虽提何益乎?余曰:‘党有纪律与议事规定,余不能独断,可否应决之于多数也。’………张又谓:‘举一例以言,委员长满脑筋都是岳武穆、文天祥、史可法,总觉赶不上时代。为何不从成功着想,而只求成仁?且我数当代人物只有你一人,为何你不稍假借,容纳我等请求,领导我等革命,岂非就可成功,为何必欲成仁?以余等所见。成仁决不是办法,决亦不是革命者之眞正目的。’.........彼见余不可强干,乃无言而退。

  “张退后,端纳告余以事变发生后中枢之决议及处置,对叛逆已决定讨伐云云。余心滋慰,益信总理之历史教训遗留深远,虽历任何艰危而无足为虑也。端纳又告余以余妻必欲来此。余告之曰:‘切不可来!务请转达余妻,待余死后来收余骨可也。’闻黄仁霖与端纳同来,乃迄未来见,殊可异。”

  端纳在西安见过蒋先生和张学良,蒋移居于张学良寓所比暽而后,对西安事变的眞相,已有初步暸解,曾与南京孔祥熙通电话,告诉他蒋先生生活甚安,其余诸人亦无恙。同时拍电到南京,对事变的解决作乐观之预测。原电说:“余今日会晤张学良时,张与其左右,均向余保证决无伤害蒋委员长之意。张氏复与其部下将领会商,苟无意外困难发生,或倔强态度影响大局,则可于数日内获一解决。”

  同时,张学良电复蒋夫人,先说:“介公在此极为安全,精神饮食如常。”继对事变之发生,作如下的解释:

  “介公处境艰苦,良所素知。但国家民族已至存亡最后关头,中央非变更对外妥协政策,不足以救危亡。精诚团结,固为必要,但必须中央政策,悉合民意,始足以言团结。沉着准备,固为胜算,但强敌无餍,危机一发,何容再谈准备。数年来良之拥护介公,竭诚尽智,为夫人所深知,金石可渝,此心不二,祇以爱国家爱介公发以至诚,屡经以立起抗日泣涕陈词,文证具在,绝非虚语。乃介公之主张坚执不移,万不得已,始有文日之举,区区之心,为公而非为私,倘介公实行积极抗日,良仍当竭诚拥护。端纳卽行遄返,不尽之意由渠面为详陈,统祈鉴察为祷。”

 海阔故事汇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