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之吾兄:闻昨日空军在渭南轰炸,望卽停止。以近情观察。中于本星期六日以前可以回京,故星期六日以前,万不可冲突,并卽停止轰炸为要。顺颂戎祉,中正手启。十二月十七日。”
可是蒋鼎文拏到蒋先生的手书后,未能卽时离陜,盖因中央的飞机轰炸处于西安后方的三原。杨虎城等认为情势恶化。因而不愿和谈,有意决裂,主张不使蒋鼎文离去。张学良惟恐彼辈铤而走险,孤注一掷,则大局将不堪设想。因而与杨虎城发生争执。激辩数小时之久,才把杨说服。张卽执蒋鼎文之手。亲自送往机场匆匆起飞。蒋行前曾致电何应钦,请迅饬前线陆空军,停止一切轰炸冲突。原电云:
“卽到南京军政部长何:密,文正预备起飞时,闻空军轰炸三原,又生枝节。委座面谕手令均令停止一切轰炸冲突。务望迅饬全线陆空军遵令办理。余俟文到京后面陈。职鼎文。”
蒋鼎文于十七日午后,由西安飞抵洛阳,次(十八)日中午飞到南京,他下机后立将蒋先生的两封手书,分送何应钦和蒋夫人。并对新闻记者发表谈话:
“此次事变初起,委座与余及被扣各军政长官,均被完全隔绝。张学良常到余等住所来看视,自云,彼每见委座,必被训斥。第一天彼要求委员长接受其主张,当被委座严词指斥......,此后每天入见,必被申斥云云。连日政府军队进剿,派机轰炸,张乃约余晋见委座。余于十七日晨九时入见委座,张学良与余同往,禁余不得与委座单独谈话。余见委座态度沉静如常,卽索纸笔作函两缄,交余带回,分致何部长、蒋夫人。对余谓:‘汝可回去对大家说,余对国事所抱之主张,现在虽张学良等亦必明了,其余已详致何部长函内,依近情观察,余数日内当可回京’等语。余见委座后,即于十七日正午十二时由西安乘军用机起飞,昨晚宿洛阳,今午抵京,惟对西安城内一般情形,因在彼处与外间完全隔绝,故无从详悉其眞相。”
蒋鼎文是西安事变发生以来,第一位从西安到南京的高级将领,他的公开谈话,自然能够澄清若干谣传。他曾分别晋见政府各要人,就他所知,说明西安的实际情形。他主张:“勿任南京、西安间之裂痕日渐加深,谩骂之无线电广播及恶意之报纸论文,皆以中止为佳,”他也说:“西安事变,非尽如外间所传的那种情况,张汉卿也是国难家仇集于一身。……”蒋鼎文亲身经历体验所说的这番话,听者却各有不同的感觉。态度和缓的人,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主张强硬的人则认为他给张学良作说客,根本听不进去。拏戴传贤来说吧,他就绐蒋鼎文碰了一鼻子灰,当蒋见他刚说了几句开场白,尚未触及正题,他就毫不留情,拦住蒋的话头说:“我是职司考政的考试院长,如今陕西、甘肃两省有军人叛乱,考试、铨叙之政不能推行,我就要反对,就主张讨伐,别的事我不知道,你也不必和我说那些。”
张学良虽然让蒋鼎文赴南京,进行沟通,但对于中央飞机连续轰炸及部队向西进逼,深致不满,何应钦曾于中央下令讨伐之次(十七)日,致电张学良,请速将蒋先生送回南京,张当于十八日电复何应钦,表示“委座南归,尚待商榷。”电云:
“南京何部长敬之兄勋鉴。筱秘电敬悉,至感关怀。惟委座南归,尚待商榷。在此时期。最好避免军事行动,弟部初未前进,而贵部已西入潼关,肆意轰炸,果谁动干戈耶?谁起内战耶?,兄都如尽撤潼关以东,弟部自可停止移动。否则彼此军人,谁有不明此中关键也哉?弟张学良叩巧戌机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