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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军两派大争执


  二十五(一九三六)年夏间,张学良创办王曲军官训练团,设立抗日同志会,以抗日为中心、训练并提拔青年干部,改造部队,东北军内部乃形成了新、老两派。以王以哲、何柱国等高级将领为代表的老派,跟应德田、孙铭九等为首的少壮派,便发生了予盾冲突,现因张学良的被扣而愈形表面化。杨虎城的十七路军,冯钦哉业已率部投归中央,孙蔚如、赵寿山等高级将领虽依旧效忠杨氏,但因受杨渠统的策动,内部的团结也不十分稳固。在这种艰难复杂或和或战的局面下,终于发生了日益剧烈的分歧和争执。东北军的高级将领于学忠、王以哲、缪澄流、何柱国等都主和,应德田、孙铭九、苗剑秋等偏激份子则主战。他们的主张虽有不同,但要求张学良回陕的愿望则属一致。主和的一派,认为西安事变和平解决,拥将抗日,对国家民族的及东北军前途都有利,至于营救张学良,只要全军团结,用和平的方法极力争取,也有可能达到。但主战的少壮派,则认为王以哲等主和是为了向南京靠拢,谋求个人的利益,不顾张学良的安危和东北军整体前途。这批少壮份子,在军中中下层颇有相当的影响力,他们曾发起签名运动,以搭救张学良为理由,写了一份缘启,主张为了营救张学良,不惜对中央军作战。他们几个核心份子带头先签,再从各部队团长开始,逐层向上级广求签署,那些高级将领看见好多部属都签了,自己如果不签,就会被认为对张学良不忠,对团体不义,成为怕打仗的“孬种”,于是也就跟着签了。据说签名的团长以上军官共有一百多人,主战的少壮派以此为根据,说主战是东北军上下一致的主张。这是一月二十日左右的事情,这些偏激份子自以为理直气壮,肆无忌惮,这就使得原本紧张的形势更加紧张起来。主战派的气焰日益高涨,主和派则噤若寒蝉,不敢公然讲话。

  这时在西安的中共份子周恩来、叶剑英、秦邦宪等,仍在大力推行其全面的统一战线和平运动,在它和南京秘密交涉之中,毋宁就利用东北军这种予盾的背景,作为它们向南京交涉的有利条件。它们站在南京和东北军之间,也站在东北军和杨虎城之间,而在东北军内部,又站在主和的高级将领和主战的少壮派之间。周恩来在其中翻云覆雨,纵横捭阖,和各方面都维持着若即若离亦明亦暗的关系。惟因其偏向主和又单独与南京方面径行沟通,以致引起少壮激烈派的不满与争执。我们看看苗剑秋事后对美国记者史诺的回忆谈话中,所说他们与周恩来的一番争论:

  苗问周:“张学良先生真会回来吗?”

  周回答:“一定会回来。”

  但是苗和应德田、孙铭九等人都觉得周的此话并不可靠。他们乃跟周讨论武力逼放张学良的问题。

  周说:“若用武力,中国便将变成西班牙第二,内战势必陷入长期,难道你们希望中国变成西班牙第二吗?”

  苗答:“东北军所关心的是张学良的自由,大家都希望他回来。他若回来,东北军、西北军和红军可以合作,构成抗日势力的主力,否则就谈不到什么合作了。”

  周说:“你应该从你的爱国思想上考虑考虑这个问题。”

  苗答:“纵然为此打了内战,不会打太久,因为中央军不会打下去,他们的抗日情绪也很高涨。”

  周说:“但是,蒋某人很顽固,要转变蒋的想法很难。”

  苗答:“我看蒋倒是容易转变的。只要我们坚持临之以强硬态度,蒋会释张回来。那时我们才能谈到成立联合战线。”

  结果,周恩来仍未同意使用武力。

  一月中旬,中共份子潘汉年由南京到西安,东北军特务团不识其人,予以逮捕,从他身上搜出南京中央由张群和中共谈判的条件,其中记载把陕北共区改为特区,中央对共军拨付给养,承认共党为合法政党等。

  苗剑秋等拿着这份文件去见周恩来,质问他“何以违反三位一体联盟的协议?这算得什么联合战线?这对红军有什么好处?这只能使国家更坏,这对社会革命、共产党都没有好处。西安一地都搞不好联合战线,还谈什么全中国的联合战线,又怎样对日抗战?”

  周恩来被问得面色发青无法作答。双方谈了六小时,苗等要求以释放张学良回陕为一切谈判先决条件,终未获得结论。以疯子著称的苗剑秋,竟大骂周为老混蛋,不欢而散,双方关系已濒临决裂边缘。

  周恩来等为了执行中共的和平路线,只好把目标摆在东北军高级将领等老派人物以及杨虎城方面,争取他们同情合作。

  此时代张学良主持西北全局的杨虎城,面对中央政府的压力和内部的复杂情势,便处于至为窘迫的地位。

  由高级将领构成的东北军参谋团,曾对张学良不能释归时如何应付此一难局,加以讨论,作出两个方案。

  甲案:东北军移驻甘肃,陕西仍由杨虎城掌握,但其中若干县份则划给中共。为了和南京争取统一战线的成立,可以考虑把兰州、西安两市的行政权交给南京,由南京派任两市市长。西北全面便在这种条件下,积极准备对日抗战。

  乙案:东北军东开,移驻河南,由东北军将领接替刘峙出任河南绥靖主任,杨虎城与中共分控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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