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2期

伽达默尔诠释学中艺术存在方式述评

作者:白 雪




  者所游戏的纯粹的现象之中。作为这种现
  象的游戏以及即兴作品的非预定因素——
  基本上是可重复的,并且是持久的。这样游
  戏具有了作品的特质,功能的特质,而不仅
  仅是能量的特质。在这种意义上,我们就称
  游戏为一种构成物。
  当游戏转化成构成物,就是进入自身最理想的状态,成为它自身,做自身的主体。游戏此时仿佛在自身中找到它的尺度,并且不按照任何外在于它的东西去衡量自身,这时的游戏就是真正的艺术。这里所谓的“转化”,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变化,变化是指在那里发生变化的东西同时又作为原来的东西而存在。转化则指某物一下子和整个地转变成了另外一物,这另外一物作为被转化成的东西代替了原来的某物而成了真正的存在。相对于这种真正的存在,该物原先的存在就不再是存在了。在这里,转化就是解救、揭示和展现那些曾不断被掩盖和摆脱的东西,是进入真理世界的唯一途径。这一点正是艺术的意义所在,艺术就是“去蔽”,就是将日常中被遮蔽的东西带进“光亮”并得以保存。海德格尔说:“如此这般形成的光亮,把它的闪耀嵌入作品之中,这种被嵌入作品的闪耀(Scheinen)就是美。美是作为无蔽的真理的一种现身方式。”伽氏在此以戏剧为例:“所以某种戏剧的行为——完全类似于宗教膜拜行为——简直是作为某种依赖于自身的东西而存在于那里。这种行为不再允许任何与实在的比较作为一切模仿相似性的隐秘标准。这种行为超出所有这类比较——并因此超出了这类行为是否完全真实的问题——因为某种超然的真理正是从这种行为中得以表现的。”伽氏这段话既是对构成物特点的最好阐释,也是对艺术作品作为构成物的直观描述。艺术作品一经产生,就完全脱离原有世界而成为另一个真正的存在,这个真正的存在作为意义整体不是在与原有世界的比较中存在的,它自身成为自身存在的根据,但看似“自足”的存在却丰富而敏感,独立而开放,永远作为当下存在与参与其中的人一起发生。
  为进一步说明游戏(艺术作品)作为构成物的表现意义,伽达默尔引进传统的“摹仿”概念,并对此作出全新的解释。摹仿一词来自柏拉图,柏拉图首先提出“理念”的范畴,并且认为理念为万物之本,万物摹仿理念,表现理念,我们在大千世界中可以看到理念的显现。但柏拉图认为只有理念的世界才是真实的世界,摹仿的世界只是真实世界的影子,甚至是影子的影子。伽达默尔正是在这一点上与柏拉图有了分歧,或者说他从另一视角重新诠释了摹仿说的内涵与意义。他认为摹仿的世界恰恰是真实世界,因为摹仿活动具有一种最原始的特性,即摹仿让被摹仿之物出场,不管这种被摹仿之物是现实的、还是历史的,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只要进入摹仿就是进入“存在事件”。摹仿不仅包含所表现的东西在那里,也包含它更真实地出现在那里,这才构成认识——摹仿中把真理赋予我们的东西,因为摹仿所揭示的东西显然就是事物的真正本质。在此,伽氏援引亚理士多德的“儿童装扮”的例子,认为这样的摹仿如果被猜出是什么,那么所猜出的东西正是儿童所要装扮的东西,是此时此地真实存在的东西,是应当被再认识的东西。“在再认识中,我们所认识的东西仿佛通过一种突然醒悟而出现并被本质地把握。”摹仿的本体论性质使摹仿具有认识与真理的意义,伽达默尔正是在此基础上进一步论证艺术真理的要求。艺术本身就属于它为之表现的世界,如戏剧只有在被表演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存在。“艺术的存在不能被规定为某种审美意识的对象,因为正相反,审美行为远比审美意识自身的了解要多。审美行为乃是表现活动的存在过程的一部分,而且本质上属于作为游戏的游戏。”在日常生活的世界中,一切熟悉之物一旦进入艺术作品,就会作为对真理的承诺挺立着。在这个意义上,艺术家就是伟大的“保存”者,通过摹仿把威胁着要在我们面前消失的东西完好地保存起来。这样创造性活动同时也是欣赏者通过艺术经验所揭示出来的东西,艺术家与欣赏者在此共同构成了艺术游戏的完整意义。因此,只要艺术的理解与表现无可争议地被承认,那么摹仿概念在艺术真理的呈现中就一直会奏效。艺术摹仿不仅是一种对游戏要求的满足,更是在自我表现中展现真理的活动。
  伽达默尔以现象学方法在此否定了“主体化”游戏说,游戏作为构成物这一意义整体的存在方式是表现,而这样的表现恰恰是于理解中实现的,是“我一你”关系的直接展示,游戏即理解。艺术作品是一种动态的存在,是在改变经验者的经验中得以真正存在的,它具有游戏的一切特质:作为意义整体不仅可随时被任何人所表现,尤其重要的是它自身成为自身的主体。艺术作品与其经验者之间的关系即游戏与游戏者之间的关系,这一关系的建立表明了主体性认识在艺术活动中的破产,而艺术真理正是于此生成并得以展现。艺术真理作为理解中真理于游戏中存在,伽达默尔在后期将艺术游戏扩展到语言游戏也正是在反主体性的这一意义上完成的。当然,艺术作品作为一种意义存在,仅仅通过“游戏”方式是难以得到完全表现的,接下来伽达默尔又引入“象征”这一概念,作为其意义呈现的另一方式,进一步推进对艺术真理的探究。
  
  二、意指意义层面的当下存在:象征
  
  象征同游戏一样,来自古希腊传统,是古希腊语言中的专门术语,指的是做纪念用的碎陶片。一位好客的主人给他的客人一块所谓“招待的瓷砖”,客人把它打成碎片,留下一半给自己,另一半给主人,以便在三十年或五十年后,这位客人的后代再来到这家时,双方把两半拼成一个整块而相认。作为古代的通行证,这就是象征的原始含义。伽达默尔为了进一步解释象征的含义,又引进柏拉图《食饮篇》中一个非常精美的故事,这是阿里斯托芬在那篇对话中讲述的关于爱的本质的故事。他说人类本来是球形的生物,后来由于行为恶劣,被神劈成两半。从此,一个球体的一半在寻找着它的另一半。这个美丽的爱情故事对我们阐述艺术有着更深的含义,艺术存在的人类学基础不仅仅体现在游戏上,同样体现在象征中。
  象征具有以下几个特性:
  第一,象征的意指性。伽达默尔说:“象征和象征性产生出指示的一种悖论的形式,即意义是它指示的,同时它本身就是体现甚至是证实。”象征并不单纯指示出一种意义,而是使意义出现,它本身就体现着意义,只是体现与指示的意义并不能一目了然地被看清,是具有神秘色彩的。这具有神秘色彩的东西又不是不可把握的,是象征着事物中的一种真实存在,就像半片信物那样,始终显示着与对应物相互补全为整体的希望。这样的意指性是对一种有可能恢复的永恒秩序的呼唤。艺术作品就是如此承担着实在与神秘相互意指的世界,实在指示着神秘,神秘充盈着实在,并与实在共同饱和着艺术生命的完整意义。艺术作品就此成为无限与永恒的期待,艺术真理于此展示。中国古典美学中“立象以尽意”的说法,与此有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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