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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达默尔诠释学中艺术存在方式述评

作者:白 雪

同工之妙,实与虚、象与意的完美结合使艺术作品充满了被解读的无穷魅力。正所谓“言语道断处,思维路绝时”,艺术作品承担起把握存在真理的重任,“从而接通心灵与世界间的道路”。
  第二,象征的当下性。象征作为艺术经验复合体如果再作进一步思考,就被认做一种历史的现实性,即一种与当前的同时性。在当前的同时性中我们始终要求一种具体境况中愈合的信息。这种愈合的信息实际上就是当我们与艺术作品相遇时,能切身感受到的东西,是可经验的世界整体,以及人在世界中存在的位置。当下性的艺术经验是一部作品真正的存在,并指示着一部作品绝不是一个单纯意义的承担者,如果这样,其意义就可以由其他的承担者来承担了。一部作品的意义是建立在它自身存在之上的,这个存在就是指作为构成物的艺术作品本身,它是向意义整体的飞跃,是“站立”着并永远在此的东西,无论谁碰见它都可以发现它、感受它、认识它,并被它所“卷入”,甚至被它所改变,它会对它的遭遇者说,“这是你”、“你必须改变你的生活”。艺术作品象征的当下性就是指它永远是生存着的现实,永远带着记忆与当下同在。
  第三,象征的本体性。这里将象征的本体性单独加以论证,是因为它的本体性由于意指而有了一定的特殊意义。象征的本体性是在与符号和绘画的比较中体现出来的。符号是纯粹的指示,自身并无存在,一旦指示完成,便消失在指示中。绘画不是符号,是一种纯粹的表现,它通过自身来实现对所表现事物的指示功能,与表现的事物不但同时生成而且于同一中存在。绘画与符号的区别在于它具有一种本体论意义,而这种本体论意义也正适合于我们所说的象征。象征和绘画同样都指示仅在它们本身中现实存在的东西。象征的原始意义就表现了这一点,象征不仅指示某物,而且也代替某物,表现某物,通过自身存在使并不存在的某物成为现实,并被认为是有效的。然而,象征的本体性与绘画的本体性并不是完全相同的。绘画体现的是“摹本”与“原本”的关系,是要历经“在的扩充”而达到表现的真实,象征则是在原始意指的限制下使本该成为现实而没有成为现实的东西成为现实的存在,虽然这一实现过程同样需要理解的最终参与,同样是一种表现活动,可原始意指的限制使象征本体性有了较为确定的方向,只是这并不影响象征在诠释学中作为艺术本体存在的重要地位。在此,象征与绘画的关系大致等同于象征与游戏的关系。伽氏正是在这样相互补充的阐释中力求使艺术作品的存在更为完整地呈现出来。然而,他并不止于此,紧接着他又引入“节日”的概念,与游戏、象征共同结构着艺术作品的本体存在。
  
  三、艺术存在特有的时间方式:节日
  
  艺术与节日的关系也是一个传统的命题,因为艺术从发生学上说就是起源于原始宗教仪式的,伽达默尔在此进一步开发出诠释学的意义。他认为所有的艺术都有节日的特征。节日首先就是人们聚集在一起的庆典活动,因为节日就是被庆祝的日子,而庆祝就是指人们不再工作,超越日常状态进入共同的欢聚。“假如有什么东西同所有节日相联的话,那就是拒绝人与人之间的隔绝状态。节日就是共同性,而且是共同性本身在它的充满形式中的一种表现。”很明显,因为日常工作把人们拆散分开,为了忙忙碌碌的目的,他们不得不分散成单独的人。而在节日庆典中人们又重新聚拢在一起,彼此沟通交流,体验共同的生命经验。节日的这一特征表征着艺术经验的公共性与群体性,艺术就是使人们超越个体而趋向整体的人类共存的主要方式之一。海德格尔说过,艺术将是引起人们趋向“同往”的过程,在艺术中人们达到真正的心灵交流。巴赫金的狂欢理论同样也体现着艺术这一原始的节日特征,例如关于“复调小说”和“诙谐文化”的思想与伽达默尔的看法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节日庆祝带来了它所特有的时间经验。伽达默尔认为,生活中通常涉及到两种基本的时间经验。一种是正常的实用的时间,就是人们支配的自行分割的时间,叫“填充”的或“空虚”的时间,也叫“为了某物”的时间。这些时间是空无的,人们必需要用某种东西将其填充起来。如果用虚无来填充,这个时间经验就是“无聊”;如果用繁忙来填充,就是与“无聊的空虚”相对的“繁忙的空虚”,也就是从来都觉得没有时间,永远地在做着什么。时间在这里并不是来经历的,而是作为必需被排遣或已经被排遣的东西而体验到的。另外,还有一种完全不同的时间,就是节日所特有的时间。“这不是由某个人把一个空无的时间填充起来而实现的,而是相反,时间是节日生成的,如果节日的时间来到的话,它便直接与节日庆祝的时间相联系。”节日的时间是由节日的存在自行生成的,每一个瞬间和片刻都是被占满了实现了的,时间有自己的生命,自己成为自己的主体。这样的时间伽氏称为“属己”的时间或“实现了”的时间。“属己”的时间并不像“为了某物”的时间那样是需要填充而被排遣的,相反,它占用人的生存,排遣人的存在。节日的时间是真正存在的时间,是“昂扬的存在”。从生活的经历中也可知道它的基本形式:童年、青年、成年、老年、死亡。人的存在带来他的存在时间,这是不能用钟表来计算的,是随着人的出生而存在,随着人的死亡而消逝的时间,这就是“属己”的时间,自行存在的时间,不受主体行为与意识操纵的时间。伽达默尔认为这样的时间经验与艺术经验有着最深刻的相似性。
  我们已经知道,艺术作为“构成物”,它持续的现实性就在于它能不断地反反复复被表现。但意义变迁并没有取消文本自身的同一性。恰恰相反,所有的变迁都隶属于这种同一性。在此,伽达默尔援引了亚里士多德的一句话:“如果不能在某个东西上加上任何东西,也不能从中拿走任何东西,那么它就是美的。”我们称之为美的东西,它只允许在一定程度内可能的变化,但在核心结构里却不会有任何触动。艺术就是这样的存在,它一经产成便是一种“站立”,无论谁与之相遇,它都会成为一个真正的交谈者,并在交谈中重新走向自我。从这一点上看,艺术就是不断被重复的节日,艺术具有“属己”的时间经验,在这样的时间经验中艺术作品绝对地在场,并以此承担着它的全部。在此,“同时性”是艺术作品属己时间的本质特征。在同时性中,即使艺术作品的起源如此遥远,它的意义也会赢得完全的现实性。伽达默尔说:“与艺术感受相关的是要学会在艺术品上做一种特殊的逗留,这种逗留的特殊性显然在于它不会成为无聊。我们在艺术品上的逗留越多,这个艺术品就越显得富于表情、多种多样、丰富多彩。艺术的这种时间经验本质就是学会停留,这或许就是我们所期望的、与被称为永恒性的那种东西的有限符合吧。”学会在艺术品上做一种“特殊的逗留”,用“内心的耳朵”去聆听艺术的声音,听出与我们实际感官中所发生的完全不同的东西——纯粹的精神因素——艺术真理。在这里至关重要的不是观赏者从日常生活中提升出来,而是由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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