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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退路被封,火舌四窜,看来冲出去拚斗一场,或者还有些胜算。

  “不要!”真是心有灵犀吧!辛守余似是看穿他的思绪,小手紧扯住他,深深望进他黝瞳里,“不要!”

  年宗腾恍若未闻,沉声道:“记住,等会儿跟在我身后出去,一到门外就往院后跑,我会设法挡住对方。”他现下担心的,是不知对方有多少人马。

  这事太过蹊跷,前几日由京城回武汉途中,他才与那个杀手组织的头儿见面,彼此深谈过,交换了条件,对方现下是反悔吗?

  辛守余摇头,拚命地摇头,“不要!”

  “听话!”他忽地凶狠起来。

  “不要!”

  “放手!”

  “不要!”一嚷,她目中又流出两行泪来,眸光却瞬也不瞬,“要挡,我跟你一起挡。”

  这姑娘到底在说些什么?手无缚鸡之力,娇娇弱弱,教他捧在掌心里呵护都来不及,她想帮他挡什么?

  磨磨牙,年宗腾正欲甩开她的手,一旁的辛倚安突然指著房屋角落稀奇大叫:“伯伯、撑船大哥,有一个洞!守余,那儿有个洞!”

  众人纷纷调过头望去,那处角落正是适才摆放大陶缸之处,地面真有一个方洞,有石阶往下,大小可容一人进出,像是寻常农家用来贮存干粮、摆放酒酿的地空口。

  这三合院是杜正枫从一对农家夫妇手中买下的,那对夫妇教经商成功的儿子接到江南享福去了,因此这三合院他刚过手不久,大部分摆设和用具全是之前留下,对于屋中结构,他尚未摸透。

  “你们两个别再大眼瞪小眼,火势越来越大,先避到下面去吧!”杜正枫开口,拉著辛倚安迅速地爬下石阶,里边竟颇为宽敞且阴凉,地窖壁上还挂著腊肠和风干的辣椒串。

  年宗腾先将已咳得半晕的老翁送下地窖,紧接著,他合掌握住辛守余的腰,不由分说地将她抱下那方仅容一人进出的地洞。

  “你快下来!”辛守余硬是站在洞口下的石阶上等待,仰著被烟薰红的小脸,直勾勾瞪著他。

  “你快下来!”她嚷声中夹带好重的鼻音,又气又急,听见木材烧得旺盛的哔剥声响,火舌已窜烧进来。

  年宗腾抿唇不答,他蹲下身来,让人以为他是要跨下石阶,没想到他却推来一块横放在壁角的大石磨,打算将地窖口封起,不让烟跑入。

  “不要!”辛守余猛然意会,大步跨到石阶上层,洞就要封住,她吓得探出双臂,牢牢勾住年宗腾伏低的颈项,“腾哥——腾哥——”

  “快放开,你手想被压断吗?”年宗腾大惊,被她和泪的叫唤扯得心一阵疼。这地窖只能由外封住,他若跟著下去,待会儿四周腾烧起来,他们没被烧死也会先被呛死。

  “你把我压断好了!”她哭著,手不放就是不放,怕他要强拉她放下,头顶更是奋力往仅余的洞口钻,秀额和眉角擦过石磨边缘,渗出血来。

  “守余——”简直就像拿刀刺他胸口。年宗腾炯目大瞠,心又烧又痛,全然无法多想。

  推开石磨,他将她拉起。

  她扑向他抱住,他顺势往后一躺,两人滚倒在地上。

  此际,屋顶上一团著火的干草飞坠而下,年宗腾长腿疾踹,终于将那块大石磨踹到地窖正上方,完全地堵住。

  他护住怀里的姑娘往旁边较为安全的角落翻滚,她就伏在他身上,鹅蛋脸脏了,发丝乱了,但眉眼有情,情丝成网,好近、好近地瞅著他,无形地将他团团围困。

  “你你你……该死!”后头的诅咒,他是在骂自个儿、骂这整个局势。

  他抱她出来,心又悔了。

  他应该抱起她后,直接将她丢进地窖里,再迅速将石磨子推上,而非让她一块儿身陷险境。

  辛守余却笑了,又哭又笑,把脸儿整个埋进他颈窝,喃喃道:

  “若为你死,我心里也欢喜。”

  第八章

  轰隆——

  漫天的飞火,呛鼻的气味,浓灼白烟薰痛双眼,惊人热流在周遭乱窜,像誓死要烤干身体里的每一滴汗水与血液,很痛苦,很难受,肌肤几要龟裂开来,但她下怕……她不怕……

  只要能抱紧他,不分离,她不怕……

  轰隆——

  陡然间,她由那个火红狂烧的梦境醒觉,胸脯下住地起伏,她急促地轻喘著,每一口空气都如此珍贵。

  双眸瞪得圆大,好半晌,辛守余似乎还不太清楚现下身在何处,梦境延伸而出,她肤上彷佛还留著高热,直到落霞男装打扮的清雅姿态映进她怔愣的眸里,一方软帕轻触她薄汗满泛的额,才真拉了她一把,将她触动。

  耳畔,那沉柔嗓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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