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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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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命袒带着大凶,出世就克死了娘,十八岁前也必克死爹爹,和她亲近之人,都免不了血光之灾。 吉祥眉心双锁,幽幽叹了口气。 她已经糊涂了,命相之言,究竟全是虚妄吗?她到底该相信事在人为,抑或天命不可违? 马车辆辗行进,傍着两侧隆隆铁蹄声,一行人浩浩荡荡沿着官道奔驰,将吉祥的思绪自上次的绑架拉回现实。 车幔忽然揭起,从外探进一张横眉竖目的臭脸。“喂,日落黄昏要驻营了。” 毛豆冷冷抛来一句,说完便甩着车幔出去。 吉祥淡淡微笑,越瞧越觉得她爽直可爱。 听说她爹从小进出考场,屡试不中,直到上了点年纪才获得官职,在此之前,全赖妻子种田供养他读书。落魄多年的爹一朝得意,便开始学习那油里油气的打官腔,学得不是挺好的,有时太过,有时不足,背地里不免惹来嘲笑。 除此之外,没什么大缺点,乡里之间有什么需要的,仍愿意尽心尽力。 而毛豆有乃母之风,性格彪悍,不拘小节,毛县令管不动她,畏惧她们母女多年,如今毛豆爱做什么,喜欢了谁,也仍凭她去。 听说,广平城里只有一个人能教她听话——夔山。 吉祥揭开窗边的布帘,往外瞧。 此行只有她一个人坐马车,毛豆权充车夫,其馀都是骑马的。随行大约十馀人,以夔山为首,大夥儿纷纷拉住马儿,全部集中到一块空地上。车行渐缓,最后完全停下来。 “马儿全都绑好,铺盖全卸下来。” 孙良吆喝着,大夥儿默默分头行事,迅速熟练,丝毫不乱,显然平时训练有素。 毛豆跳下车,蹦蹦跳跳的朝夔山奔去。 他正悠闲伸展双臂,解下腰间的酒壶,见她跑来,咧嘴笑了笑,不知朝她说了什么,毛豆忽然甩起长长的发束,跺着脚,远远只见她丽颊嫣红,娇嗔无限。 夕阳西下,霎时拖出一双长长的影子,一大一小,亲昵的缠在一块儿。 吉祥看了一会儿,便把布帘轻轻放下,回头发愣。 “惠小姐,车里闷,不妨下来歇歇腿吧!”陈景探头进来,客气地对她道。 “我这就下去。”她拿了件披风,随即跟在他身后下车。 风沙滚滚,一下来头发就被吹乱了。 陈景回头看见,便从怀里拿出一条麻绳给她。“惠小姐,你拿去用吧!” 吉祥朝他笑了笑,道谢接过,再抬起脸,却见夔山远远地注视着她,嘴巴抿成一条线。 她连忙移开脸,心头突兀地乱跳。 看看天际,暮色苍茫,夜晚就要降临了吧! 她又露出这种神情。 茫茫然的,空荡荡的,眼眶撑得老大,里头湿湿红红的,一副忍着不哭的模样。 每回看她这个样子,他就好想把她抓到怀里,狠狠的为所欲为一番。 夔山烦躁地摸着后颈,另一只手拿着木枝,懒懒搅动火堆里的柴火。 火堆噼啪发出零碎的声响,一旁铺盖卷儿底下,忽然传来呓语声,“哥……要不……两个都娶不行吗?吉儿当大的,我可以当……当小的呀……嗯?” 夔山回头一瞪,确定毛豆在梦话,只好哭笑不得翻白眼。 这死丫头,她还没死心啊! 夜深了,野地营火将熄,各人随地铺了铺盖,个个睡得糊里糊涂,只剩她一个了,她怎么还不睡? 冷冷月光照着她侧脸,她拉开帘子,倚在车门上,痴痴怔怔的,害他眼睛老是情不自禁追着她,越看越是有气。 都怪她那副样子,害他梗了一肚子不舒服。冷风不停打在她身上,她怎么连件遮盖的衣物都没有? 实在看不下去,夔山干脆丢掉木枝,起身走到马车旁。 “进去睡,把车帘放下来。”他下颌往车里一努,命令道。 陈景已帮她铺好卧铺,这小子不知打着什么居心,一路猛献殷勤。 吉祥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听见声音才如梦初醒,幽幽看着夔山。 “我还不累。” 走近一看,她脸色比想象中还苍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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