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4期

烈焰红唇

作者:秦戈孤指




  “阿莉,是我,是黑子。是黑子呀,来,看看,是黑子……”
  阿莉终于让我接近她了,她指着我冲她母亲,喃喃地说着:“黑……黑……”
  我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放声大哭……
  阿莉的母亲说,还好,她感觉到你是她的亲人了,一般人她看见就会哇哇乱叫。
  我问怎么回事。
  阿莉的母亲抹着眼泪说:“两个半月前,还是个下雪天,来了几个人。领头的瘦瘦矮矮的,口音跟老杨一样,说是黑子的朋友,来看阿莉。谁知他们要把阿莉带走,阿莉跟他们扭打起来,那个瘦子,就一脚照阿莉的肚子上踢去……当时就……”
  “猴子!操你妈!老子饶不了你!!”
  我咬着牙的吼叫声,吓得阿莉捂着耳朵缩成了一团。
  我潜回G市的那天晚上下着小雨,雨雾中的G市显得熟悉又陌生。我感慨万分,G市,我黑子又回来了。
  我在火车站旁边一家很肮脏的旅社里,登记了假身份住下。
  傍晚,我架着双拐到广场的电话亭。用磁卡给小启子的哥哥、修锁匠大启子,挂了个电话。我需要一把手枪,我知道他手里有。大启子很惊讶我还活着,都传说我被清哥做掉了。清哥已经收审了,还没判刑。
  我在电话亭等了大约一小时,大启子来了,他带我到一个小花园里,从怀里掏出一把五四手枪给我,还有一包子弹。我在黑暗中拉了拉枪栓,乌黑发亮的枪管,隐隐地透着咄咄的杀气。还算顺手,只是准心没办法试。启子说没问题,比我以前那把还好。我收下了,掏钱给他,他死活不要。启子说:“看见你这双腿就心酸,保重吧,兄弟。”
  我没说啥,收下枪,谢过大启子。
  第二天下午,我拄着双拐给莹莹挂了个电话。
  莹莹听到我的声音很惊讶,她说:“老天,你还活着呀?我以为老八把你做掉了,为此还跟他翻脸了,你现在在哪?我来见你。”
  我没答应,我说:“老八害死了我儿子,阿莉也疯了,我是回来讨债的!”
  莹莹沉默了一会说:“我能帮上你什么忙吗?”
  “我这次回来,是要猴子的命的,帮我安排一下。晚上十二点,把猴子约到KTV,16号包厢,包厢我已经订好了,一定帮我办妥。”
  我又给莹莹说,让她想办法安排我逃走,最好是军车或警车。莹莹说试试看,再电话联系。
  傍晚,我给莹莹去了电话。莹莹说联系好了,是从修理场偷来的一辆4500型的警车,司机是小启子,在KTV后院等,十一点半到十二点半,就一个小时,上车后怎么走就听我安排。猴子的行踪已经掌握了,到时候,就是拖,也给拖到。
  我谢过莹莹,就开始安排行动了。
  包厢我是订好了的,我得趁白天人少的时候就进去。我在小饭馆狠狠地吃了一顿,又揣了两个饼子,早早就溜进了包厢。
  时间在我漫长的等待中度过,旁边的包间里传来阵阵歌声。我不时地看着手表,时间在一点点地接近。
  到了,该来了。我把枪作了最后的检查。也把后窗试了下,我拄着拐跳窗还是有些困难。但也没事,这是一楼,一爬就出去了。我也看见了停在窗外的牛头越野车,是等我的,不错。
  我把音乐开到最大声,把灯?掉。
  “谁呀,谁找我?”门被推开了,一个干瘦的人影出现在门口。
  他要伸手去摸灯开关。
  “猴子,过来,我找你。”
  灯“啪”地一下开了,猴子伸着脖子往前看,他“啊”了一身正要转身跑。
  我的枪响了,我看见他头上飞溅出血花,重重地倒了下去。我拄着拐站起来,对着胸口补了两枪。
  音响里还是很大声地放着歌,崔健在用力地吼着:
  “你问我要向何方,我指着大海的方向……
  你的惊奇像是给我,噢噢,赞扬……”
  我收起枪,从容地翻出窗。有人接应,扶我上了车。
  我看清楚了,是莹莹。
  我的故事讲完了。
  你们问老八怎么放过了?没放过。收拾他是政府的事。我已经托可靠的人,把材料交出去了。我也每天关注着新闻,盼着那一天呢。
  我现在在哪?笑……我不告诉你。
  我们在一个村庄里。很大的院子,有几间平房和一个保姆。
  阿莉现在就趴在我身边看我打字。她还是那样,见不得生人。还好,我们都不出门。她平时就抱着那个脏兮兮的布娃娃,在院子里自言自语,还会采几朵花给布娃娃插上。成天很开心的样子。我希望她就这样,永远别恢复记忆,永远傻傻的,乐呵呵地抱着永远长不大的布娃娃。
  她很听我的话,会长时间愣愣地看着我,她很喜欢趴在我的轮椅上让我给她梳头,很乖的样子,也会长时间地看着我傻笑,口里喃喃地念叨着:“黑……黑……”(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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