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8期
杭州惊雷
作者：狄保寿
秦啸天道：“谢谢大人美意，小可闲散惯了，不愿为官。今日告辞大人，请大人保重。”说完一声长啸，飞身而去，转眼间没了踪影。
海瑞与兰玫瑰继续赶路，不一日到达京城。海瑞向朝廷劾奏吴猛种种罪行，朝廷震动。皇帝大怒，委派海瑞为钦差大臣，钦赐尚方宝剑；又派两名大内高手周杰、马奇担任海瑞的卫士，命他速赴杭州，全权处置吴猛。
吴猛在海瑞到达杭州之前便得到消息，他在朝廷的靠山派快马把消息告诉了他。吴猛忙把弟弟吴勇、儿子吴厚文、心腹幕僚杨墨、心腹副将孙豹几人叫到家中紧急商讨对策。吴猛对几名心腹说：“京城传来消息，说海瑞已经出任钦差大臣，带着尚方宝剑，很快就将到达杭州。海瑞此番到来，将拿我们开刀，如何应对当前危局，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吴勇咬牙切齿道：“与其束手待毙，不如跟他来个鱼死网破！等海瑞到达杭州附近，我们派军队埋伏，将海瑞等一干人斩尽杀绝，然后举兵造反，要死也来个轰轰烈烈！”
吴厚文说：“派军队扮作盗贼，在途中将海瑞等杀死如何？”
孙豹道：“这是个绝妙的计策！”
吴猛见幕僚杨墨沉默不语，便问：“杨先生，你为何不说话？”
杨墨说：“二员外的主张没有胜算，公子的主张瞒不过朝廷，必须得有一个万全之策才行！”
吴猛道：“请先生赶快想个万全之策。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杨墨说：“当前情势，要想自保，必须起事；要想起事成功，必须得名正言顺。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怎么才能名正言顺？”吴猛急不可耐地问。
“当初燕王朱棣起兵推翻建文帝，自立为明成祖，建文帝不知所终。将军如将一人假托为建文帝之孙，拥戴为王，起兵讨伐现今北京皇帝，则当初遭到明成祖屠杀的建文帝文武百官的子孙及其旧部必将群起响应。这样一来，我们起事就有了五分胜算！”杨墨摸着胡须不慌不忙地说。
“好！先生主意不错！”吴猛高兴地一拍桌子，叫道，“那我们就立即找一人宣布为建文帝之孙，起兵反叛吧！”
“别忙。”杨墨道，“光有建文帝之孙这个幌子还不够，比这更重要的，是要宣传当今朝廷的种种罪状。明成祖本人残暴成性，杀人如麻；他之后的几任皇帝，一个比一个荒淫无度，腐朽不堪，穷奢极欲，残暴不仁，严刑峻法威加天下，苛捐杂税多如牛毛，修宫室、建坟墓工程不断，对百姓任意盘剥，百般压榨，大搞文字狱，株连无辜，弄得天下民众痛苦不堪，如同倒悬；上行下效，各级官员也是贪腐成风，荼毒百姓成癖，天下财富都集中到了少数人手中，广大黎民百姓饥寒交迫，度日如年，叫天天不应，喊地地无声，恨不得将腐朽皇帝和腐败官员碎尸万段，食肉寝皮！实质上，大明已经是千疮百孔、摇摇欲坠的腐朽大厦。我们在大力宣传大明罪状的同时，再宣传我们的举措，要让天下百姓相信，我们是代表百姓利益的仁义之师——我们将实行清廉政治，将建立太平盛世，让百姓耕者有其田，安居乐业；学术上实行百家争鸣，科举上实行公平竞争，商业上实行百业兴隆。如此，我们就能得到举国上下的拥护，将大明一举推翻。退一步说，即使我们不能完全推翻大明，也可以占领江南，利用长江天险跟大明隔江对峙，形成南北朝对立的局面。这样，我们何愁不能自保？”
“妙！妙！”吴猛高兴得连连鼓掌，“先生满腹经纶，真是本帅的伊尹和周公，是本帅的张子房和诸葛孔明。本帅如能得到江山，先生就是开国元勋！”
正议着，一名心腹军官走进来报告说：“海瑞带着几名随从，已经到达城外，是否让他进城？”
吴猛道：“让他进城。待海瑞进城后，对他实行严密包围监视。待本帅起事之日，拿他脑袋祭旗！”
且说海瑞带着兰玫瑰、周杰、马奇回到知府衙门，吃过饭稍事休息，海瑞命令两个衙役去传唤吴猛来知府衙门，晋见钦差大臣。海瑞升堂，等待吴猛到来，可等了很久，也不见吴猛前来，就连传唤吴猛的差人也不见返回。海瑞正在疑惑，衙役报告说吴猛已派大队人马包围了知府衙门，许进不许出。恰在这时，留下监视吴猛老家银库的林锐风尘仆仆赶回来，说吴猛已经启动银库，准备谋反。海瑞怒道：“好个吴猛，竟敢公开谋反！待本钦差亲自前往总兵府，伺机将他捉拿归案！”
林锐忙劝阻说：“大人万万不可亲自前往。吴猛反迹已露，正想危害大人，大人若前往，无疑是往虎口里送！”
海瑞道：“主动出击，总比坐以待毙好！”
林锐说：“小人已探得，那吴猛今天尚未准备停当，计划在明日公开举起反旗！他在公开造反之前，大人如不跟他翻脸，他也许不会向大人发难！”
海瑞沉吟道：“吴猛明日造反，本钦差若现在派人突围出去到南京搬兵，已经是来不及了！”
这时兰玫瑰出人意料地说：“大人若能赦免小女子无罪，小女子有破吴之策！”
海瑞惊奇地问道：“玫瑰姑娘，你何罪之有，要本钦差赦免？你一个弱女子，怎么会有破敌之策？”
兰玫瑰跪下说：“只有大人宣布赦免小女子，小女子才敢说出真情！”
海瑞沉吟一下说：“好！本钦差当众宣布：赦免兰玫瑰以往一切罪行。兰玫瑰以往不论所犯何罪，一概既往不咎。好了，玫瑰姑娘，这下你可以讲了吗？”
兰玫瑰磕头说：“钦差大人对小女子恩同再造，小女子怎能不赤诚相见！小女子以前对大人说了谎，小女子的真实身份，是城外天目山山寨义军二号头目，在化装为卖艺女子侦察吴猛军情时，被他捉获的。小女子的山寨人马，都是被贪官污吏逼迫得走投无路才聚众造反的。现见大人公正廉明，一心为民，小女子愿意带领山寨全部人马归顺大人，归顺朝廷，听从大人指挥，消灭叛贼吴猛。天目山寨离杭州不到一天路程，城外就有小女子部下，召之即来，正好派上出其不意消灭吴猛的用场！”
海瑞大喜道：“太好了。玫瑰姑娘请起。玫瑰姑娘深明大义，如果真能协助本钦差平叛并归顺朝廷，玫瑰姑娘将立不世奇功。只是，玫瑰姑娘身为山寨二号人物，你不征得山寨一号人物同意，作得了主吗？”
兰玫瑰道：“我们的山寨之主叫秦啸天，我以前已经秘密地把大人的非凡人格告诉他了，他非常仰慕大人，表示有了机会，就率领山寨人马归顺大人。我们赴京城途中遭到吴猛部下袭击，那个援救我们的人，就是秦啸天。”
“太好了。”海瑞高兴地一拍掌道，“有了秦啸天大侠的援助，战胜吴猛又有了几分胜算。只是玫瑰姑娘，我们被吴猛的部下包围，无法出城，如何才能跟秦大侠取得联系呢？”
兰玫瑰说：“夜晚时分，我冲出包围，到城墙上，向外发射一支带信的箭，外面有山寨的探子拾到信箭，自会把信交给秦啸天！”
海瑞道：“这样甚好！到时候我安排你突围！”
正说着，一名差役匆匆进来报告说：“吴猛的幕僚杨墨要见钦差大人。”
海瑞欣喜道：“快快有请。”
海瑞低声吩咐兰玫瑰几句，兰玫瑰转入了后堂；海瑞接着又对林锐耳语一阵，林锐点点头也转入后堂。
很快，杨墨带八名卫士昂首进来。高坐大堂的海瑞叫道：“来者何人？见到本钦差为何不拜？”
杨墨趾高气扬地说：“我是吴总兵吴大人的特使杨墨，奉总兵大人之命，前来招降海大人！”
原来，吴猛本想杀海瑞，但杨墨竭力主张招降海瑞，他说海瑞在全国有很高的威望，如能招降海瑞，将对吴猛很有好处。吴猛被说服了，便派杨墨前来招降。
海瑞一拍几案，厉声叫道：“大胆杨墨，你长着几个脑袋，竟敢侮辱本钦差？”
杨墨大笑道：“海大人，你难道没有发现，你的府衙已经被总兵大人的军队团团包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