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6期
折腾
作者:戴定南
“小孩子真的是搞出来的吗?”她声如蚊音地问。
“是的,是搞出来的。”我答道,也颤抖起来。
我慌乱地脱掉她的裤子,又掏出我的小屌,但小屌软绵绵的,怎么也硬不起来。我沮丧极了,又怕人发现,只好重新穿上裤子。后来。又有几次,我和三妹又躲在大舅家牛栏的阁楼上,我们再次尝试,可我那不争气的小屌还是软绵绵的。我弄不明白,自从第一次看见文表嫂的乳房,我的小屌已经硬了大半年了。文表嫂死了,小屌虽然很久不硬了,但看见莲在舞台上表演,又硬过一两次。为什么放在三妹的洞洞边,小屌却不硬了。我怀疑民对我讲的“搞”——将男的的小屌杵到女的的洞洞里去。是错了。小屌不应杵到女的的洞洞里去。而是另有去处。但正确的去处在哪里呢?我在三妹身上找来找去也没找着。我对于搞还是懵懂无知,直到十三岁那年到了大界,认识了秀。
我和秀的关系既美丽又罪恶,既出乎意料,又意乱情迷。我多年沉湎其中。皆未解个中奥秘。秀对我的影响。就像雷鸣闪电对原始初民的影响,让我很长时间都充满了崇敬与畏惧。这是神秘力量的伟大之处,这力量足可致人于死地。
认识秀以前,我已听过有关她的美丽传说。没想到到了大界,她竟成了我的班主任老师,而我母亲竟与她三姐及全家有着良好的关系。她家的名声素来不好,但母亲从未听信过那些流言。她相信自己也相信自己的朋友,与纤及她的家人该怎么往来便怎么往来。秀从长沙的师范学校回到大界,也是有很多议论的。但我似懂非懂,只想早一天认识她。
秀在一个阳光灿烂的秋天的下午,到了我的家里。我被她精致的面容,也被她炫目的、长及脚踝的辫子给震住了。我从未见过那么长、那么黑、那么亮的辫子,也从未见过那么窈窕的身材,以及那么白皙、生动和精致的脸。这张脸仿佛永远在对你说话,眼神更是清澈如荡漾的湖水。我离开唐家山,离开三妹,曾经黯然神伤;现在见到秀。便如沐春风。母亲请秀到家里,是要将我托付给她,因为每年深秋之后,母亲大多数时间都要下乡做计划生育工作。我一人在家,显然是个问题,便让我住校,白天上课。早晚请秀照顾我的学习与生活。我明里叫秀老师,私下叫她五姨,是因为她在姊妹中排行第五。实际上,我十三岁,秀二十一岁,我们更仿佛姐弟。我和秀在一起度过了一段短暂的幸福生活,这样的幸福生活恰如九嶷山的白云,洁白。纯净,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不可复现。我每天凌晨即起,先在校园里背秀头天布置的唐诗,之后,便去秀的宿舍吃早饭。我总是一早就去。又总是坐在一张小板凳上,仰起头。看秀梳她长长的头发。秀的头发如此之多。散开去几可将我全部遮掩。她梳头的姿势优雅而美丽,先是站着,将头发散开,满铺在梳妆台前,一缕一缕很细致地梳着。秀发如丝,在她手里流动如水。长长的、满铺开去的头发散发着神秘的气息,在晨曦中,仿佛满屋都是丝的光影。我仰视这光影的流泻与波动,全身心都欲淹没在其中。梳好头。秀便开始耐心地编她的辫子,此时,她便会要我帮她收拾掉落的头发,我小心地将这些头发捡起,装进她给我的一个小木盒。大约一小时后,秀的辫子便编好了,她站起来,转了转身,又用镜子上下左右地照着。完了,便抿嘴一笑:
“好看吗?”
我享受着秀的神秘与美丽。小心央求:“我不想叫你五姨了。”
“那叫什么呢?叫姐吧,唐医生该骂我了。”我闷声不响。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
“诗背好了吗?”秀摸了摸我的头,全没在意我心里的变化。
但是不久。秀的厄运便开始了。她的男友从长沙来了又走了,之后她便再也没收到过从长沙寄来的信。她日渐消瘦,心情也一天比一天抑郁。我像一个忠诚的单恋者,从早到晚守在她身边。
一天,恰逢周末,学校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和秀吃了晚饭,便照例在她宿舍做作业,秀呢,照例在一旁弹风琴。这回的曲子与往常的完全不同,忧伤、绵长,仿佛一个孤寂的伤心人在泣诉。弹着弹着,她竟趴在琴上大哭起来,我扔掉书,扑过去,紧紧地抱住她。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夜空中响起了轰鸣的雷声,尖利的闪电划过窗外,瓢泼的大雨一下子就淹没了她的哭声。我们几乎同时尖叫了起来,吓得紧紧地抱在了一起。雨,倾盆而下,仿佛在没遮拦地发泄它的积怨。我们害怕地抱在一起,不敢说一句话。我甚至没敢问秀为什么哭。我们相互抱着,借彼此的身体传达着安慰。时间在一分一分地过去,秀摸了摸我的头,让我趴在她的腿上。我感受着她的抚摸和悠远的心事,不知道说什么可以让她开心起来。雨继续下着,转眼间便到了十二点钟。我趴在她的腿上,坚持着不让自己睡着。
“看来这雨是停不了了。你就住在这里吧。”
秀从忧伤与恐惧中恢复过来,将被子打开。我躺在床上,睡在床的一头,秀睡在了另一头。我们很快就都在雨声中睡着了。疲倦带走了恐惧与忧郁。将我们带入了睡梦之中。
那是一个怎样的夜晚!我梦见自己被冲入了洪水。洪水猛兽般冲过来,将我的身体一会儿掀向半空。一会儿卷入浪里。我挣扎着,终于抱住了一条红色的大鱼。被她驮着,才在浪里忽高忽低地未被淹死。但浪越来越大,一阵巨浪打过来,终于将我从大鱼身上掀了下来,我快速坠落,坠向无底深渊……
“啊——”秀听见我的大叫声,猛然惊醒。
“怎么了。你怎么了?做噩梦啦?”她试图坐起身来,但我浑身发抖,紧紧地抱着她的腿,满头是汗。
“醒醒。你抱着我的腿干什么呀!”我依然紧紧地抱着她的腿。
“醒醒。你醒醒。”她使劲踢腿,我终于松开手。
“怎么了。你怎么了?”她掀开被子,爬到我身边。她看见我赤裸的身体,浑身颤抖着蜷缩成一团,似乎明白了什么,便看了看自己,竟发现自己的腿上,黏糊糊流了许多脏物。她一下便知所发生的事情。
“你是大人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无地自容,紧紧地咬住被角,小声地哭了起来……
那个恐惧的、意乱情迷的夜晚终于过去了。天亮之后,我跑回宿舍,趴在床上大哭。我在刹那间成了一个坏人,昨晚发生的事一定就是民所说的“搞”!我经历过文表嫂的冲击,受过民的启蒙教育,幻想过莲长长的脖子,还与三妹有过肌肤之亲,但我从未搞过。我的小屌已将近一年没有硬过了,昨晚竟硬了起来,还和我的老师、我私下叫她“五姨”的秀搞了。我成了一个怎样的坏人!我仰望过秀的美丽。想与她建立更亲近的关系,但我并不是她眼中“聪明可爱的小男孩”,我十三岁,之前已经坏过。所谓“聪明可爱的小男孩”只是我的正面形象,我的心灵早已被资产阶级思想腐蚀,我的灵魂早已肮脏。这回却在她的长发中成了一个真正的坏人!
此后的三天,我连续高烧。母亲接到信,立即赶了回来。我什么也没说,只是要求转学。很快,秀的处境也恶劣起来。学校开了她的批斗会,有关她的流言也越来越多,那情形正如我上一节所描述的一样。学校开始贴她的漫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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