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2期
绑架
作者:张 璐
在三藩市,我把凯伦留在电影院里,自己到诺街去找弗兰,不知道她是否还住在那里。她还住在老地方。她一开门就说,好啊,看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猫啊!弗兰从来不是那种把不满放在心里不说的人。弗兰是一个自成一派的歌手,现在在一家俱乐部唱歌谋生,目前的住所有一个合居者,是一个邋遢的老太婆,那种总有许多像小差使什么的借口放纵自己的人,现在可能在某个酒吧。在我陪弗兰看了整整两个小时的特写访问电影后,她陪我去杂货店的ATM机取款。当我离开时,我发誓我会报答她的慷慨。我知道她不相信我的话,因为,那时她开心地大笑,并说时间会证明一切。当我在街角拐弯向她摆手时,她微笑着并摇头。
就在进入俄勒冈州前,我把风星车的内华达牌照换成了旧的杜兰格车的加利福尼亚牌照。
在西雅图,我们乘上了去加拿大的渡船,站在船舷边,灰绿的暮气笼罩着我们,海面上回旋着号角声,四周飘荡着海的气息。在这样的坏天气里,海岸若隐若现。凯伦喜欢这次旅程的这一段,我们之间有一种新的平和的气氛,她以妻子般的热爱,用双臂抱着我的手臂。
在温哥华的酒店里,我们就像刚相遇那会儿那样做爱,紧密无隙,她的身体反应完全复苏了。我现在才意识到,与之前的日子完全不同,当时的她保守,尽管我不愿意承认。
温哥华是一个嘈杂而干净的城市,就象我所见过的其它加拿大城市一样——玻璃幕墙的办公楼映照出天空的颜色。近岸的水面上到处是彩旗飞扬的游艇和摩托艇,它们是这样的新,就象只是用来做广告的。商业区没有任何垃圾,每一个人都在四处奔走忙自己的事无暇顾他。不是一个你想要久留的城市。但是,如果你认真寻找必有所获。而我找到了一个做进出口生意的人,他愿意接手我的风星,而我知道如果他出三千美元的话,他至少要到一万才会出手。
接着,我花了一千加拿大币为凯伦买了一个蛋白石的订婚戒和一个金结婚戒,虽然当时我们在法律上还不是真正的夫妻,我们是在到阿拉斯加定居后才登记结婚的。在那里,人们称她为莱斯特.若马诺斯基夫人而不是凯伦.洛碧洛德。她也没有到处走动广交朋友,而是呆在我们租的山村小屋里,照料她的花园,烧好吃的东西——不只为我也为她自己,她现在要为两个人吃。而我在山下工作,在山和水间,我们所居住的村子里。
我做好几份工作,一份是在边境小镇一家造作的饭店里刷锅碗。他们总是把大汉堡包菜单高高挂在黑板上;那里的酒吧料理工长着红色的胡子,穿着伐木工穿的衬衫,袖管高高卷着;地板上满是垃圾。我的另一份工作是校车司机,工作时间是早晨和下午。此外,必要时我还到鱼场打工,在那里人们处理船上卸下来的鱼再送往各处——是一份重体力活,到处都很湿滑,需要穿橡皮围裙、高筒靴、戴橡皮手套,工作结束后还得用除臭剂,好好淋浴。
而现在,我有一个新的工作机会,只要用周末的时间,也很容易。穿上滑稽的熊外套,在下船的通道口迎接下游轮的旅客。我之所以做这份工作,首先是因为没有人能认出在这套愚蠢的外套里的我,第二,我有机会在完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接近那些船。我和女人们跳舞,逗他们笑,和他们一起在镜头前装腔作势记录下他们历史性的阿拉斯加之游。
我和凯伦找到了一个好地方,每天工作结束后,我们就去看真正的熊在浅滩边抓鲑鱼做晚餐。夜晚,鸟儿们在森林里忙碌,动物们在房子周围沙沙作响,我从没起床去搞清楚是些什么东西。清晨,我们在树顶看到黑秃鹰,它们高高地生活在山顶,总喜欢在高空中盘旋。
住在这里的大多数人也和我们一样,有这样或那样的理由,不能很好地融入伟大的美利坚合众国。因此,没有人会问东问西。我所遇到的人多半都认为应该为自己的人生好好计划,对此我当然十分赞赏。我也正在考虑自己的人生大计,要用到那些游船,要做些什么。这些游船每天往返于各个船坞补充长途所需的给养,这时,游客们蜂拥着下船带来商机,还包括鱼,是大好的买卖。但是,更多的钱是留在赌桌上的。因此,我想到一个办法。我想法子弄了一张游客的身份证,晚上乘着游轮到达下一站,第二天红光满面的返回,我不知道——这就是方法,而我迟早都会想到它的。
接着,我回家时,凯伦拥抱我,烧好了菜等我。我吃饭时,她坐在我对面,双手托腮盯着我。当然,她赞赏变了样的我,她自己就是一个从不停止疯狂想法的人。她欣赏我的警觉和随时出现的灵感。但是,基本上除了在她体内生长着的生命,她对什么都没想法。这些天来,她脸上总挂着机灵的、满足的微笑。我年轻的妻子。第一次遇到她的人,没人会认为她除了圣洁还会是别的什么。昨晚,她说,希望我不介意,在没有征得我同意的情况下,给我们的孩子起名约瑟,因为她已经习惯了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