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1期
紧急出击
作者：安云儿
对方说完，就猛地挂断了电话。
九
刘国华手拿电话，听着里面传出的盲音，有些发愣了。
“他怎么说？”高市长问。刘国华说：“他声称已经将‘非典’病毒传染给东大街胜利路拐弯处的兴隆小卖部的老板了，他让我们去那里查看，说这是对我们做出的惩罚。”“什么？”高市长不由得叫起来说，“怎么能拿别人的生命当儿戏？老刘，现在情况紧急，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应该立即出动，马上到东大街胜利路拐弯处的兴隆小卖部，给那个老板进行检查，看是否染上了病毒。”
刘国华点头说：“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应该立即前去检查。”
高市长立即通过电话命令医护人员紧急出动，赶往东大街胜利路拐弯处的兴隆小卖部。一直在待命的医护人员一接到命令，丝毫没有犹豫，就向东大街胜利路拐弯处的兴隆小卖部赶去。
等到了那里一看，兴隆小卖部很不起眼，是一个只有两间门面的小铺子，并且被夹在两个大单位中间，显得格外狭小。门上挂着一面招牌，上写“兴隆小卖部”几个字。他们走进店内，里面非常冷清，没有客人，只有一个女人站在柜台后面。看到身穿隔离服的医护人员，这女人有些不解和吃惊，问他们要干什么？负责带队的张医生问，你是这店里的老板吗？女人说不是，他病了，在床上躺着呢。
张医生和大家一听，赶紧说，请你快带我们去看看。女人说，干什么？张医生说，我们要为他检查，他可能有被染上“非典”的危险。女人一下子有些发慌了，不再多说什么，连忙带他们向里面走去。在里间屋里一张狭小的床上，躺着个男人。看到他们进来，他惊讶地瞪着他们。女人说，他就是我男人。张医生他们也不多说话，立即取出红外线测温仪对他进行快速测量。
测量结果很快出来了。
这位小卖部老板的体温为３８度，属于低热范围，并伴有轻微地咳嗽，这很符合“非典”的基本症状。在场的所有人一下子都紧张起来。张医生立即将这一情况报告给了卫生局赵局长，初步怀疑此人为“非典”疑似患者。赵局长听罢，命令立即对他进行隔离观察治疗，不敢耽搁，又忙向高市长作了汇报。
高市长接完电话，脸色霎时就变了。
“高市长，情况怎么样？”看到高市长的样子，刘国华紧张起来，小声地问道。高市长看看他，喃喃地说：“医生已经对他进行了检测，他的体温是３８度，初步被怀疑为‘非典’疑似患者。”“什么？他真被感染了？这么说那个犯罪分子所说的话是真的？他真是一位‘非典’患者？”刘国华一下子就呆住了，他眉头拧成了疙瘩，半天没有吭声，这一点确实出乎他的意料，这么说他昨晚的分析完全错了，那个向他们进行敲诈的罪犯真是一个“非典”患者？高市长担忧地说：“如果让疫情扩散起来，那就麻烦了。”刘国华想了想，说：“高市长，现在情况紧急，我这就去医院，或许能从他身上找到罪犯的某些线索。”
刘国华很快赶到了医院。
小卖部老板已经被单独安排到了“非典”疑似病人隔离治疗室，医生正对他进行全面检查。卫生局赵局长也在这里，刘国华对他点了点头，问情况怎么样？赵局长没有说话，面色凝重，只是点了一下头。刘国华看看大家说，必须得进去详细问他，他是怎样被传染上“非典”的。赵局长一听忙说，那可不行，那是隔离病区，很危险。值班医生也不让他进去。刘国华说这事很重要，一刻也不能耽搁，必须现在就对他进行询问。医生还在犹豫，刘国华说，赶快给我换衣服。赵局长说，你去太危险，换别人去问吧。刘国华说，我去危险，难道你们这样一直守在病人身边，就没有危险吗？别说了，赶快抓紧时间。
他又说，让那个罪犯四处活动下去，更危险。
他穿好衣服便走进疫情病房，刑警队长张得珏也要跟着他进去，但被刘国华严肃地阻止了。在几位一线医生的协助下，只隔着一面玻璃墙，刘国华开始对他进行仔细询问。大家都守候在外边，担忧地等着消息。
然而，结果令人非常失望。
这位小卖部老板什么也想不起来，他也许是知道自己已经感染上了这种可怕的疫情，已变得恐惧、慌乱和绝望，问了半天，他一点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传染给他的，他只是从昨天晚上开始感觉到不舒服，今早起来就发热了。他所能说的就只有这些。然后他就只是哭，说他要死了，求医生救救他。
从病房出来，刘国华严格地消完毒，张得珏问他怎么样？问到什么线索没有？刘国华摇了摇头，心情沉闷，大家看着都不说话了，一时间，在场的每个人的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刘国华脸色阴郁，说：“犯罪分子十分狡猾，我们的时间有限，再不能这样被动地拖延下去了。”回去的时候，刘国华说：“必须采取行动，变被动为主动，设置好网让他去钻，尽快抓住他，不然，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要被感染。”张得珏说：“怎么变被动为主动？”“我们只好运用反间谍手段了。”张得珏说：“反间谍手段？”“对！对他实施跟踪窃听，找到他。罪犯通过这些天与我们周旋，他觉得已经震慑住我们了，我们完全在按他说的做。他将心思全部放到了如何拿到钱上了，我们就利用这一点，让他真正拿到钱，让他现身，暴露他的位置。”
张得珏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说：“刘局长，你是说在装钱的箱子上做文章？”“对。”刘国华笑了一下说，“在钱箱上安装跟踪监视仪器，先让他拿到钱，然后，再去抓他。”张得珏兴奋了，说：“这的确是一个办法，我们当初怎么没有想到呢？”刘国华说：“当初条件不成熟，现在是该用此法的时候了。”
回到局里，刘国华就让技术科马上负责实施。他们从高市长那里取来那只装钱的皮箱，拿出微型跟踪监视仪器，小心翼翼地安装在皮箱里面，然后又放好钱。为了确保无误，他们又对经过技术处理的箱子进行了仔细地测试。经测试，这一套设备在５０米距离内绝对没有问题，不管它被放在什么地方，都可以监视得一清二楚。但是，问题是一旦跟踪距离超过５０米，就会马上失踪，找不到它。
技术科的同志把这情况报告给了刘国华，刘国华听完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说，不行，这样还会让罪犯逃脱的，他一旦超出５０米，就不可能再找到他了。经过这几次的较量，我们已经知道他是一个非常有头脑的狡猾的家伙，他不会这样轻易地让我们跟踪住的。刘国华这样一说，大家刚刚被鼓起来的信心又不足了，都你看我我看你，气氛有些沉闷了。他们一致问，那怎么办？
刘国华也有些被难住了。
恰在这时，技术科里一位新分来不久的大学生，忽然说，那我们干嘛不用ＧＰＳ定位系统？这样，他就是跑到哪儿，我们都能找到他了。刘国华眼睛一亮，瞪着他说，ＧＰＳ定位系统？这个名词对他虽然不是很陌生，但他到底知道不多，尤其对它的技术难度更是知之甚少。见自己的领导用新奇的眼光看着他，这位大学生有些腼腆地解释说，就是卫星精确定位系统，是当今最先进的跟踪监控设备，利用卫星在天空进行跟踪监视。美国在伊拉克战争中所使用的导弹，就是由ＧＰＳ定位系统精确制导的，它的最大误差不会超过９米，极易攻击目标。还有，英国有３００多万只绵羊，都被编了号，在耳朵上带有一个小环，用ＧＰＳ定位系统跟踪，不管走到任何地方，人们都会很准确地知道它们的位置。运用这种系统，任何人都走不出我们的视线，我们都会很快很准确地找到他的。而且这种系统安装很容易，使用也很方便，对专业技术部门来说是一件小事。刘国华不等他说完，脸上已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他连连称赞说，还是你们年轻人有知识呀！
他马上决定用这种先进的技术进行监视。
刘国华立即向高市长打电话，报告了他们目前遇到的困难，以及决定采取的行动方案，想得到相关技术部门的协助。高市长听完，赞同地说这个方案不错，可以实施，让高科技为我们的侦破工作，正好达到了开发利用高科技的目的。技术部门的事，我来协调，让他们全力配合。刘国华听了，说谢谢你，高市长，那就靠你了。
十
没有多久，经过相关部门技术处理的箱子就弄好了，送到了刘国华的面前。前来送箱子的同志说，这个系统精确度非常高，绝不会有问题。他还解释说，如果这个箱子在街这边，绝不会显示在街那边的。刘国华听了，高兴地握着他的手说，谢谢你们，太谢谢你们了。有了这样先进的设备，就不愁抓不到犯罪分子了。
在以前的几次行动中，他们都是接到对方的电话以后，才开始想法应对的，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他们不能再等下去，任由他来安排了。在高市长的办公室里，刘国华和王副局长还有市里其他几位领导，他们同高市长商量后，就决定主动出击寻找对方，张开罗网让他来投。
对方都是用移动手机打的电话，虽然一连更换了几个号码，找不到他，但他打电话时号码都保留了下来。刘国华便下令向第一个号码主动打过去，叫他来接电话，但是打了好久，电脑语音提示说：您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他们犹豫了一下，又打第二个号码，这个电话虽然通了，但传出的一直是振铃声，无人接听。刘国华看着不由骂了一声，这个龟孙子！胆子这么小！他们又打第三个号码，这也是最后一个号码。这一回有人接了，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什么也不问，只是很不客气地说，你打错了！就挂断了电话。
高市长的秘书狐疑地说，怎么会打错？刘国华说，绝不会错，这个号码就是对方打过来时留下的，他这是玩唬人的伎俩，想给我们摆迷魂阵。高市长说，也许他不会接咱们的电话。不，他会接的，一定会接，刘国华说，罪犯急于想得到这笔钱，他比我们谁都更着急。我们继续打。于是，他们又拨打第三个号码，这一回接电话的是个男的。
“喂！你找谁呀？”对方懒洋洋地说。
“我是市长高长明。”高市长说，“我找给我们打电话的那个人。”“我就是。”对方说。高市长说：“我派人去了东大街胜利路兴隆小卖部那里，经过检查，那个老板确实已被染上了疫情，我们已对他采取了紧急隔离治疗措施。你别再让疫情扩散了，好不好？”对方嘿嘿地笑了起来，说：“高市长，你这回相信了吧？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我说到做到。我要让这种病在全市流行！”高市长装作紧张地说：“你不要乱来，你听我说，你所要的一切，我们都答应你，只要你不再让疫情传播就行，我给你钱。怎么样？”对方却不为所动地说：“你们当官的总是当面说着一套，背后做着一套，拿别人的生命不当回事，我不会再相信你们了。”高市长又赶忙说：“这次我向你保证，我保证让你拿到钱，绝不会有任何事的。”
“不再派警察了？”对方得意地问。
“当然不。”高市长说。有了这套先进的设备在身边，高市长底气十足，一点也不担心了，不管对方提出什么要求，他都可以答应下来。对方却又问道：“高市长，不管在什么地方，不管是我还是我随便派个什么人来取钱，你们都给吗？”“当然给。我保证一切按你说的做。”高市长说，他的口气听起来完全是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仿佛是在思考高市长的话有多大的可信度，他终于又问：“高市长，我怎么相信你呢？你这回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听话？”高市长看看室内的人，故意压低声音说：“因为我还想当市长，我不想让我的市长位置被别人取代，这一下你明白了吗？”
停了一下，对方哈哈地露出了满意的笑声，说：“高市长，你这话我相信。哪一个当官的不想一直当下去呢？看来你还是个识时务的人。行，那就一言为定。”
高市长回过头，冲着大家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又对电话里叮咛说：“但是，你也必须得保证，我给你钱，你也要确保别再让疫情扩散。”“没问题。”对方的声音透着愉快，说，“你为我着想，我当然也会为你着想的。我只要能拿到我所要的，我也向你保证绝不会传染疫情的。”高市长说：“那就好。我们在什么地方交给你便利？”对方想了想说：“你派人将钱放在人民公园门口的那只垃圾桶里，在一天之内，我会去取走钱的。我再说一遍，你不许派人跟踪，否则，哼……”
高市长说：“我保证绝不派人跟踪。”
放下电话，高市长看看大家说，他要求将钱放在公园门口的垃圾桶中。刘国华说，可以，现在是“非典”时期，公园已经关闭，没有游人，不会有问题的。他们便马上开始布置，刘国华让刑警队长张得珏将钱箱送到那个垃圾桶中去，并嘱咐要放好。他又让高市长电话命令市环卫部门，两天之内不要对公园附近的垃圾桶进行清理。
安排好这一切以后，他们就专心用卫星制导系统对钱箱进行跟踪监视。钱箱的位置显示很清晰。它一直放在公园门口那里，没有人来取走。
他们耐心地等待着。
第一天钱箱没有被取走。第二天也没有人取。
直到第二天的午夜时分，监视器显示，钱箱移动了。大家一下子来了精神，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它的动向。刘国华立即命令留守公安局的王副局长，组织好人员，随时准备紧急出击，进行抓捕。同时，卫生局赵局长也叫医护人员做好了紧急隔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