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2期
杀机不可泄露
作者：丁震山
“邱小壮，你世面见得太少了，就像井底之蛙，只看到眼前的窄小天地！如今科学发达，什么奇迹不可以创造？不要说人的脸可以改变，就是人的生殖器官也能改变，男人能变成女人，女人也能变成男人。包装就是对你的脸重新进行设计，就像工厂里的图纸一样，如果图纸设计得不够合理就要重新进行设计。说穿了，人的脸也是一件商品，有人靠一张俊脸吃饭，有人以一张丑脸发财。人脸上的眼睛、鼻子、嘴巴其实都只是一种符号，这些符号如果与自己所处的现实环境不相适宜了就必须进行调整，重新改造，你听懂了吗？”
见小老乡一副傻愣愣的样子，林大哥继续开导他说：“邱小壮，你知道如今走红舞台的那些女模特的脸为什么会这样漂亮吗？告诉你，她们都是经过包装也就是改变了脸上的符号后才变得如此靓丽多姿的，这叫做‘人造美女’。为了使你的脸变得更酷一些，今天我特地为你找来了一位重量级人物的脸型作为样板。瞧，这是他的照片，你看他脸上的符号多清晰，轮廓多分明，神态多威猛。你拿去好好瞧瞧吧，我要把你打造成他的模样，你有信心吗？”林大哥说着就取出一张照片递给了邱小壮。
邱小壮接过照片一看，当时就愣住了，只见照片上这名男子长得尖嘴猴腮，一对三角眼，倒挂眉，一脸横肉，整个脸型呈倒三角形状，这哪像佐罗，简直是个丑陋凶狠的冷面杀手！林大哥难道要把他包装成照片上这样粗俗丑陋的男人？那他不是难看死了，以后女友豆豆见到他更要远远地开逃了！
“林大哥，这男人长得太难看了……”邱小壮虽说是从山沟沟里出来的打工仔，可他也不敢恭维这个丑男人。“哈哈……”听了邱小壮的话，林大哥突然仰面一阵大笑，笑得邱小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他说错了？
“邱小壮啊邱小壮，你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告诉你吧，照片上这位猛男乃是当今走红服装界的名模特呢，你一年的工资恐怕也抵不过他几小时演出的收入，这样的大腕名星你竟然敢说他长得丑陋？你真是孤陋寡闻啊！你瞧这位猛男的眼睛多么深邃有神，他那两条黑粗的眉毛简直像是两把利剑，还有那脸部的线条多粗犷，充满了男子汉的阳刚之气，这才是真正的伟男猛汉。而你，拿镜子照照自己的脸吧，整天堆着傻乎乎的笑，你现在的模样恐怕只配做打扫大街的清洁工。告诉你吧，除非你愿意重新包装自己，我是不会拿3000元的高薪来养一个没用的小白脸的！”
见林大哥生气了，邱小壮这才不敢再说话了，看来要保住私人保镖这份高薪职业，只能按林大哥的意思去做整容了。
整容后的邱小壮站在镜前看到自己的模样时简直傻了眼，眨眼之间他变成了一个容貌丑陋凶狠的男人，连女友豆豆也认不出他了……
为了当一名合格的私人保镖，邱小壮只好按林大哥的要求去做了整容手术。整容手术结束，尽管邱小壮事先已有心理准备，可当整容师把裹在他脸上的纱布揭下来让他站在镜前看自己时，还是大吃了一惊，镜子里的他已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原先长方形的脸变成了三角脸，原先光滑的脸部现在有了一块一块难看的赘肉，原先两条长长的浓眉变得又粗又短呈倒挂状，原先丰满的下巴经过抽脂后突然变得尖削瘦骨，更让他沮丧的是一对原先很有精神的大眼睛经过整容处理后变成了三角眼，整个人样儿都变了，变得面貌丑陋凶狠，连他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这时候的邱小壮对整容抱有的一点热情从沸点一下降到了零点，仿佛时空一下错乱了，于是对着整容师突然发起无名之火：“整容师，你怎么搞的？我好端端一张脸怎么变得这么难看？这叫做什么整容呀……”
“小伙子，这不是你自己要求做的么？你对照一下，你现在这模样不是和这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了嘛？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是另类，好端端一张脸，却要弄得千疮百孔，事后又责怪别人，如果你觉得和照片上的这个人不像，我可以把整容费全部退还给你。”见邱小壮大声嚷嚷，整容师被弄得一头雾水，这都是他自己要求这样搞的，事后又怎么反悔了呢？于是取出那张当整容样板的照片对邱小壮忿忿地说。
邱小壮拿过照片一对照，发现自己现在的模样和照片上那个男人的模样几乎如出一辙，这说明整容师的技术是极高明的，而这一切不是他自己要求做的么？对他来说，这件事真如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于是只好悻悻离去了。
邱小壮带着一张被重新打造过的丑脸出现在林大哥面前时，林大哥却像发现了新大陆那样突然紧紧握住他的手大声夸道：“小壮呀，我差点认不出你了，你现在这模样活脱脱是个现代版的佐罗了，威猛冷峻，酷意十足，这才像我的私人保镖了，这样子连我都觉得有点害怕了。好，从现在起，我可以放心地让你去执行保镖的任务了，哈哈哈……”
林大哥的一番话虽让邱小壮心里好受一点，可他对这次整容还真有些后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虽然生长在贫困山村，可自懂事后，他对自己的身材和长相一直都很自信，在村子里也算是一名英俊的小伙子。可现在，他却永远告别了自己那张英俊的脸，他引以自豪的面容一夜之间已被一张丑陋凶狠的脸所取代了，尽管他的心还是原来的心，可感觉上好像自己突然变成了《西游记》里描述的那些头上长角青面獠牙的鬼怪妖精。
忘却是快乐的。邱小壮最终以这句话来安慰自己，让他高兴的是整容后，林大哥对他更加信任了，时常打电话让他去做一些事。比如让他上街买食品，去银行电信局交纳水费电话费等杂事，这些事虽与保镖职业风马牛不相及，可对于他来说，毕竟有事可做了，心里也踏实了。而最让邱小壮高兴的是这天下午他竟然在大街上遇到了分别多日的女友豆豆，豆豆还像以前那么美丽清纯，她娉娉婷婷地站在他面前。
“豆豆，这些日子，我到处找你，你在哪里呀……”
久别重逢，一种血浓于水的亲情感在邱小壮心里油然而生，他激动万分地拉起了豆豆的手。与女友分开的这些日子，他觉得自己仍生活在她的影子里，没有她的日子，他感受到孤单和无聊，夜里还常梦见她。当突然遇到分别多日的女友豆豆时，邱小壮再也控制不住激情，竟忘了这是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就突然和女友来了个美国式的拥抱。今非昔比，如今的他已是林大哥的私人保镖，他兜里有钱有手机，过着白领一样富足的生活，在这个奢望过上好日子的农村女孩眼中，现在的他堪称是一位标准的“钻石王老五”了！他要把这一切告诉豆豆，让她替他高兴并分享快乐，可他没想到女友豆豆竟然认不出他了。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快放开我，你这个流氓……”豆豆像发现了一个怪物那样突然被惊吓得躲在了一旁。
“豆豆，我是小壮呀，是和你一起从四川来打工的邱小壮呀，你不认识我了？”邱小壮看着女友豆豆，心里十分迷乱，豆豆怎么会视他为陌生人？莫非她移情别恋已另有心上人了？“你是邱小壮？你怎么会是邱小壮呢？”豆豆瞪大了一双杏眼仔细辨认着，却是雾里看花难辨真假，她的男友邱小壮长得可没有这么难看哩。
邱小壮这时才猛然想起自己经过整容已变成了另外一个男人了，于是赶紧解释说：“豆豆，不好意思，我刚做了整容手术，所以你认不出我了……”
“整容手术？你好好一个人怎么会去做整容手术呀，你为什么要整容呀？”豆豆嘴里嚷嚷，盯着面前的邱小壮左看右瞧，仍难以置信眼前这位丑男人就是自己的男友邱小壮，她和邱小壮同在一个山村长大，以后又一起进城打工，她怎么会认不出他呢？小壮的脸五官端正轮廓分明，而眼前这男人却是三角脸倒挂眉，满脸的横肉，这难道会是她深爱过的那个邱小壮吗？
见豆豆还是没认出自己，邱小壮急了，赶紧取出自己从家乡带来的身份证让豆豆看：“豆豆，你看看我的身份证吧，我真是邱小壮呀，我是做了整容手术才变成现在这样子的……”说着便把自己怎么遇到林大哥，后来林大哥为了让他当合格保镖又怎样动员他去整容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豆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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