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8期
读《春秋》之三
作者：刘绪义
长勺之战，正充分表明了鲁庄公有胆有识，敢于放手任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虚心纳言。庄公与曹刿的3次对答，也正是庄公应对他即位之初面临的三大耻辱和威压所采取的对策。
事实上，曹刿在春秋史上就出现过这么一次，此后也未见他在军事和政治上的作为。果真如他所言，“肉食者鄙”的话，那么，他这个食素者应该是大有作为的。
鲁庄公的知耻后勇，敢于纳言，史上还有记载。鲁庄公应周天子的要求为齐国迎娶周天子之女的婚事而集群臣商议。臣子问庄公说：“国有三耻，君知之乎?先君虽已成服，恶名在口，一耻也；君夫人留齐未归，引人议论，二耻也；齐为仇国，况君在衰绖之中，乃为主婚，辞之则逆王命，不辞则贻笑于人，三耻也!”鲁庄公便问计策，大臣说：“欲人勿恶，必先自美；欲人勿疑，必先自信。先君之立，未膺王命，若乘主婚之机，请命于周，以荣名被之九泉，则一耻免矣!君夫人在齐，宜以礼迎之，以成主公之孝，则二耻免矣!惟主婚一事，最难两全，然亦有策。可将王姬馆舍，筑于郊外，使上大夫迎而送之，君以丧辞。上不逆天王之命，下不拂大国之情，中不失居丧之礼，如此则三耻亦免矣!”庄公遂一一依策而行。这样一来，庄公就避免了自己为敌国迎亲的尴尬。
庄公还有引咎自责的品质。《礼记·檀弓》载，庄公及宋人战于乘丘，县贲父为鲁庄公驾车，卜国在车右边护驾。拉车的马受惊，将车翻倒。庄公摔下车来，副车上的人递下绳子，拉庄公上了副车。庄公受此一惊后说：“卜国啊，这是你没有勇力呀!”县贲父说：“以前没有翻过车，今天却车翻人坠，这确实是我们缺乏勇气。”于是他和卜国两人双双殉职而死。事后马夫洗马时，发现马大腿内侧中了流矢。庄公知道后说：“原来翻车不是他们的罪过。”于是庄公作诔来追述他们的功德。“士之有诔，自此始也。”士人死后，人们为他作祭文，就是从庄公开始的。
应该说，发生在庄公死后的庆父之难，庄公并没有多大的责任。
庄公好色，建高台，为的是可以看到党家，党家有个美女，叫孟任。庄公就可以站在高台上看孟任。孟任只好躲起来，闭门不出。后来，庄公派人告诉她，答应立她为夫人，孟任便同意嫁给庄公，二人歃血盟誓。后来生了公子般。
庄公便打算立党盂任为夫人，立公子般为太子，可是庄公母亲文姜不同意，要他娶齐襄公之女。理由是齐是大国。一方面是自己有过誓言的孟任，不立她为夫人，则有负盟誓；一方面是自己的母亲，虽然她是个祸水，但不听她的，又有违孝道。两害相权取其轻，最后庄公只好听从文姜的，娶齐襄公之女哀姜做了夫人。正是这个齐国来的哀姜，和文姜一样，给鲁国带来的是又一次灾难。
庄公的另一个姨太太叫风氏，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叫公子申。她为了让公子申做太子，就私下里求季友，正直的季友拒绝了她，他说，公子般比公子申年长，要做太子也轮不到公子申，但我一定会尽力帮助公子申。风氏见此也只好打消了念头。
庄公娶哀姜后不久，党孟任就病死了。庄公不敢得罪哀姜，不敢用夫人的礼节安葬孟任。可怜党孟任到死都没有做上夫人，当年的歃血盟誓的血也只能是自流了。
庄公不喜欢哀姜，哀姜也没有给他生下儿子，倒是跟着姐姐嫁过来的妹妹叔姜为他生下一个儿子，叫公子开。
哀姜没有得到庄公的爱，却另有欢爱。她的情人便是庄公之兄公子庆父。两人粘乎得不得了，甚至还拉上了叔牙，三人结成一党。并阴谋庄公死后，由庆父做国君，哀姜为夫人，叔牙为相。
庄公的女儿(女公子)在一次观看雩祭的演习时，被一个荦(luo)的圉人(马夫)调戏。正好被公子般撞上，公子般非常生气，就让人鞭打他。庄公告诉子般，这个人是不能打的，不如杀掉他。他力气大得吓人，可以举起稷门的城门。但公子般没有杀他，这人后来便投奔庆父，成了后来庆父之难的帮凶，这件事也反映出庄公之远见。
公元前662年，庄公得病，要选择继承人。他先是问叔牙，叔牙说：“庆父有能力”；庄公又向季友征求意见，季友说：“臣以死来事奉子般。”庄公便告诉季友，刚才叔牙说庆父有才能。季友便派人以国君的名义责备叔牙，用毒酒去要挟他说：喝了它，你的后代还可以在鲁国享有禄位，不喝，你死了，后代也没有禄位。叔牙只好喝了毒酒，季友果然立他的儿子为叔孙氏。
不久，庄公死了，公子般即位，因为他的外祖父死了，要为他办丧事，就住在党氏家里。庆父便派圉人荦在党家刺杀了公子般，季友知道后只好逃到了陈国，哀姜打算立庆父为君，狡猾的庆父不答应，因为他知道还有公子申和公子开在，但公子申成年了，他们不敢立他，便先立8岁的公子开，他就是鲁闵公。
别看闵公小小年纪，也知道哀姜和庆父那档子苟且事，便请齐桓公送季友回国为相，加上公子申顾全大局，庆父和哀姜也不敢怎么样。
齐国的仲孙送季友回到鲁国，返回齐国后对桓公说：“不除掉庆父，鲁国的祸难还没完(庆父不死，鲁难未了)。”齐侯说，怎样才能除掉他?仲孙说：祸难不完，会自取灭亡。等着瞧吧。
齐侯问他，现在是取鲁国的时候吗?
不行。因为他们还守着周礼，周礼是立国之本。我听说，国家将要灭亡，如同大树必然是躯干先行倒下，然后枝叶才会落。鲁国不弃周礼，是动不得的，你这个时候应当做一些安定鲁国并让它亲近你的事，这是称霸必须具有的棋局。
闵公二年，闵公手下的保傅夺了卜齮的田地，闵公没有管束，卜齮刺杀了闵公。季友带着公子申(僖公)逃到邾国。鲁国人都恨庆父。庆父一见引起了公愤，便只好逃到莒国，哀姜也逃到邾国，季友和公子申回国，立公子申为国君，这就是鲁僖公。然后派人送上贿礼给莒国，要求换庆父。莒国人收了贿赂便把他送回鲁国。庆父到密地，让公子鱼去求情，说愿意做一个老百姓，以保全性命，但僖公没有答应，庆父只好上吊自杀了。哀姜见事已至此，鸡也飞了，蛋也打了，就自杀了。
庆父之难平息后，僖公便要封季友一座城，季友不答应。僖公便立公孙敖继庆父之位，称孟孙氏；立公孙兹继承叔牙，称叔孙氏；称季友之子为季孙氏。他们全是鲁桓公之子孙，所以后人称“三桓”。正是“三桓”后来惹出了祸端，鲁国日后的“三桓”三分公室，把鲁国弄得一年不如一年。
逍遥东海
周代历史上有三个比较特殊的国家，一是西方的秦国，一是东方的齐国，一是南方的楚国。说它们特殊，主要是指他们都不是周王室的同姓，而是异姓诸侯。在古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观念下，他们的存在确实是个尴尬，更可怕的是，这三个异姓诸侯到了春秋时期先后强大起来，构成对中原特别是周王室姬姓诸侯国的严重威胁。可以说，没有它们，那么，不仅春秋战国的历史会重写，就连整个中华民族的历史都会重写。
齐国是西周初年周武王分封诸侯时封吕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