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3期

都市个体生命精神生态的另类书

作者:周红莉




  这是一个“物质主义”的时代,但“小女人散文”对物质不遗余力地“絮语”并非只浮于物质的表面。“对我们而言,买衣服纯粹是体验买衣服的快感,买衣服是对自己审美鉴赏力、流行辨别力的一种测试。这是一种生活方式。”(素素《猎艳》)“女人从来都把自己脚上的鞋看成是装饰”,“打开你的鞋柜,你会发现自己的品位其实是怎么样的。这是一个只有女性才体会得到的测验。充满了女性的直觉和感触。”(张梅《女人和鞋》) “有时侯看着满世界的人都在拿着手机在打,突然想起以前的日子,不但没有手机,连电话也没有。但那时,好像活得比现在还高兴。”(张梅《手机物语》)“香水总是与某些记忆的断章相关联”。“某一天独自来到商城,寻买香水。小姐向我推荐一种触目惊心的‘毒药’,是一种特别甜特别甜的味道。这让我忽然想起妈妈在那些贫穷的年代带着我上山找蘑菇的时候,总是一再地叮嘱:‘样子特别漂亮,颜色特别五彩鲜艳的菌,大都有毒的。’特别浓甜的香水也是有毒的,正如特别灿烂特别鲜亮的记忆一样,也是有毒的。”(黄咏梅《把玩香水》)她们在衣、鞋、手机、香水等物什的闲话中,对个体生命的意味作着凝神想像。
  “吃”大约也是很有物化意义同时也颇有精神意味的人生事,“小女人散文”对吃也有着众多“闲话”。南妮《请母亲吃饭》吃出了“忏悔”,吃出了“对最爱你的人应该持有最小心的态度,惟有懂得这一点,我们才是高尚的人,尊贵的人”的体悟;杜丽吃《糟糕的饭》吃得“像是一场噩梦”,由此想到“假如一个人怀着爱煮东西,那么吃了那东西的人会滋生出莫名的爱”;郭闻从《愤怒的食物》吃到“文明的方式永远是文化进步的方向”;黄茵从渴望“一个很冷静、胃口也很好的男人坐在你的餐桌边,规规矩矩地看你摆碗摆筷,然后以一种真正懂得烹饪之美的心情将你那些佳肴一扫而光”中吃出我们习见的女性困惑(《黄昏之恋》);黄爱东西在《月亮来坐吧》中吃出人生百味。而东北素素在西安吃风味吃出“闲”的妙处来了。她将常见的掰馍动作写得颇有情趣:“掰馍是个又熟练又悠闲的活儿,不熟练掰不匀,不悠闲便失了情致”,并由此生出对“吃”的重要性的感悟:“去了一次西安才知道什么叫吃好喝好以及吃好喝好的重要,才知道美食可以美心、美德、美人生、美社会。什么叫吃文化?吃得悠久就是文化,吃得艺术就是文化,吃得百年难忘吃了还想吃就是文化。”等她回到那个属于她自己却没有著名小吃的城市时,她“睡不着”了。(《为吃而无眠》)
  这些拣摘生活的诸多“碎片”构成的“闲话”世界,充盈着“一个闲人对日常生活、人情世故的感受参悟”(沈宏菲《闲人老张》),其中所传递的不是郭彦认为的“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年代:物质绝对比情人更温柔、更体贴,而且更具备新时代的伦理道德特征和巨大的宽容性,快速、方便、始乱终弃”(《物质时代女人的笑脸》)的信息,而是在灰扑扑的都市空间里说着人生的况味。她们的文字,“比小资要市民,比市民要时尚,比时尚要另类,比另类要主流,哪个都不靠”(杜丽《我是哪一种吸血鬼》),却真诚地指向了人的生命状态,并做着让都市人群的脸“不会因焦躁而线条粗鄙”,心灵“不会因追赶时尚而肌体坚硬”的努力。(南妮《回归诗性》)她们的“闲话”是对物化都市浮华生活的一种诗意点缀,一种感性表达,酿造着特有的都市氤氲。
  当然,现代都市并不都是时尚、诗意、闲适,都市可能也会有病,人们郁闷,抑或还有苦难。都市人群抑窒、颓废的症状在更多的时候,更需要一种或悠闲或雅致的精神调剂,灵魂、道德等玄虚的理性“策略”在更多的人面前黯然神伤。于是,另一群女子走出了习惯的意识形态话语,她们贴近当代情感、当代公众的集体意识和情绪,疏离伦理道德等形而上的“哲学”,在当代语境中,以更多的感性的方式,对都市中的“她们”——作为生命个体的在体形态——作“闲话”状,其意义不只是指向“她们”自身,对于我们这些紧张的忙碌的都市人,大约也有一种“精神休闲”的价值吧。
  
  (作者单位:江苏常熟理工学院中文系)
  ①黄维樑《香港文学初探》第3页,中国友谊出版公司1987年版。
  ②陆梅《21世纪上海大文化丛书——谁在畅销》第66页,学林出版社2003年版。③素素《独语东北》第2-3页,百花文艺出版社2001年版。
  ④王尧、林建法主编《李欧梵季进对话录》第7页,苏州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⑤萨特《萨特全集·文论卷》第114页,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年版。
  ⑥尼采《查拉斯图拉如是说》第51页,文化艺术出版社2003年版。
  ⑦王尧、林建法主编《韩少功王尧对话录》第191页,苏州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
  ⑧刘萌《“小女人散文”价值论》,《文艺评论》1998年第2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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