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2期
桃花源:抵达存在的路径
作者:陈斯拉
我们知道,人性存在欠缺,世界无法完美,“匮乏”和“缺失”构成人类生存的困境,并且催生了乌托邦梦想。
乌托邦,作为一种精神,它潜隐于人类永恒的梦想中,它是人类对美好、理想、自由境界的渴求。乌托邦,作为一种存在,它超越时间,超越空间,永不在场。它内在于人的生命结构,本能地追求想像中完美的自由王国。它由想像而生,但一旦被创造出来,便有了自己的独立自主性,从而成为鲜明的现实对立物。在它与现实的对照中,表现出乌托邦强烈的质疑、颠覆及重构的愿望。它既是基于现实的欠缺和罪恶,也是人类对美好存在的渴求,更是人类幻想各种生存可能性的高度自由。简言之,乌托邦是对存在的研究与揭示。因此,格非正是要通过呈现人类的乌托邦图景来反思和揭示人类生存的迷津。
存在,是另一种维度的真实,一种潜在的尚未进入大众意识的真实。对存在的勘探与发现是作家天然的使命。文学应该也必须是人的存在学。“有些作家一生都想超越自己,但很少有人意识到,这种超越仅仅意味着一种‘深刻的重复’”。一个作家的经验方式总是相对固定的,经验内容大约也是有限的,他自然会追求创造与超越,但某些东西却是无法真正超越。某种内核、某种命题,始终是作家需要表达的最根本的意图。显然,格非是一个执著的存在主义者,一个激越的理想主义者,一个严肃的精神劳作者。在他的创作历程中,“存在”是恒定的主题,他用不同的方式表达出对存在的思考和回答。起初,“存在”还是“不存在”,是他乐于追问和描写的母题。相对于人的生存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基础性的问题,是一个超越了现实人生的玄虚的问题,它使格非的世界显得扑朔迷离。然后,格非又试图证明“个体如何存在”。这是对母题的延伸,与此相关的子命题有“时间”、“记忆”、“死亡”等。格非找到了进入个体存在的道路。到了上世纪90年代,格非变得坚定而从容。他回到了现实,回到了生存的此岸,更深入地思考人类的生存问题,“个体的精神存在如何实现”,“梦想和现实如何保持平衡与和谐”,这是一个与现实相关的主题,也是一个与乌托邦相关的主题。
人类永远需要高蹈的乌托邦精神。始终在路上,是乌托邦精神的内在核心。它永不驻足,永不坐实,永远向各种可能性开放。正是它的存在,促使我们反思现实,想像未来。人类的生存一直在路上,但前行需要有梦想。
(作者单位:华南师范大学中文系)
①吕·戈德曼《新小说与现实》,张裕禾译,载《外国文艺》1987年第1期,第88页。
②谢有顺《文学:坚持向存在发问》,《南方文坛》,2003年3期,第9页。
③⑥{25}格非《故事的内核和走向》,见《塞壬的歌声》,上海文艺出版社,2001年11月第1版,第34页,第33页,第34页。
④格非《小说叙事研究》,清华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15页。
⑤米兰·昆德拉《小说的艺术》,孟湄译,三联书店1992年6月版,第42页。
⑦陈晓明《文学超越》,北京,中国发展出版社,1999年1月第1版,188页。
⑧林韵然《格非和他的<人面桃花>》,中国高校网,http://www.cunews.edu.cn。
⑨格非《小说面面观》,江苏出版社,1995年10月第1版,第127页。
{10}{20}{21}{22}{23}格非《人面桃花》,春风文艺出版社,2004年9月第1版。第36页,第12页,第36页,第121页,第201页,第346页。
{11}张学昕《格非<人面桃花>的诗学》,《当代作家评论》,2005年第2期,第41页。
{12}谢有顺《革命、乌托邦与个人生活史——格非<人面桃花>的一种读解方式》,《当代作家评论》,2005年第4期,第92页。
{13}格非《小说和记忆·塞壬的歌声》,上海文艺出版社,2001年11月第1版,第15页。
{14}{15}{24}格非《山河入梦》,作家出版社,2007年1月第1版,第332页,第346页,第346页。
{16}{17}格非《欲望的旗帜·后记》,春风文艺出版社,2005年1月第1版,第245页,第47页。
{18}谢有顺《最后一个浪漫时代——我读<欲望的旗帜>》,《当代作家评论》,1996年第2期,第11页。
{19}格非《欲望的旗帜》,春风文艺出版社,2005年1月第1版,第19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