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6期

密令发出之后

作者:张建华




  “不,不,我不是坐车,我是——”是什么呢?范少之不好出口了,他不敢将真情告诉他的马老师,那毕竟是两千斤黄金,此行对外是绝对保密的。
  而马卢似乎看出范少之有难言之隐,也就不再多问,朗朗一笑道:“小宝,没关系,说吧,要到哪里,我给你开车。”
  这下范少之倒没辙了。在他的心目中,这位马老师一直是位慈祥可亲的师长,总是面带笑容温声和语,从不在学生面前发脾气,人道绰号“老绵羊”。现在又见这位老师长要亲自为自己开车,确有受宠若惊之感,只好将自己的用意跟马卢讲了,不过他没讲的太明,只是说往上海拉点东西。
  “上海?往上海拉什么啊?路可不近呀!”马卢一听说是去上海,脸上马上就露出了难色:“小宝,对不起,老师我确有要事在身,不能跟你跑那么远,要不,你再等等……”
  “谢谢马老师,有事您忙去吧,学生不打搅您了。”范少之知趣地往旁边一闪让出道来,却又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小宝,你的事很急吗?”正要往车里钻的马卢见范少之非常失望的样子,又探出头来问。
  范少之踌躇了一下,只好实言相告了,因为他太相信他的这位尊师了:“马老师,不瞒你说,我要拉的是奉黄司令之命送往上海的整吨黄金,已几经周折历尽磨难险些失落,我可是在黄司令面前立了军令状的,现在时间紧迫,我是再也等不得了。不过……老师实在没空,也就算了,我再等别的车吧——”范少之嘴上虽这么说,可心里却真想让老师开恩相帮,所以最后那个“吧”字也就拖的老长,显得十分无奈和渴求。
  “这么说,那丢失的黄金又失而复得了?”马卢惊诧地问。
  范少之点点头。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呀!”马卢一听此言,显得异常惊诧,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给范少之看:“真是太巧了,老师本次就是为这批黄金丢失案而来的。来,上车,黄金在哪里?带老师去看看。”
  “这真是太巧了,没想到马老师也当上大官了。走,我带你去!”范少之接过那封信一看,便毫无怀疑地跳上了吉普车。
  吉普车在山腰的一个山洞前停下了,范少之领着马卢直奔洞内,并指着一堆箱子给他看:“马老师,这就是那两千斤黄金,我现在就交给你了,我也就可以回去跟黄司令交差了。”
  马卢摸着那堆箱子直点头,他试着搬了一箱,觉得很重,便要范少之帮他装上吉普车。范少之把上衣一甩,费了好大气力才把那二十只箱子都装上了吉普车,把他累得浑身是汗。就见他来到前边的山崖边沿朝下望去,想找一处山泉冲冲身子再喝个痛快。可他还没站稳脚步,忽听身后一阵响动,他警觉地扭头看去,不禁大吃一惊,只见马卢正握着手枪一步一步向自己逼来,他那慈祥的目光也变得凶煞起来。
  “马老师?你这是……”范少之一惊,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急忙伸手掏枪。可还没待他摸到枪把,马卢手里的枪就响了,范少之打了个趔趄来不及收步,便仰面跌下身后的悬崖。马卢紧跑几步伸长脖子朝下望了望,见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崖谷,就又朝下面打了几枪,这才跳上吉普车调头朝山下驶去。可没驶多远他又改变了主意,总觉得自己是奉命来调查此案的,要走也得做做样子才能离开,就这么拉着一车金条回去岂不是自我暴露吗?况且这么多金条往哪放啊?倒不如找个隐蔽之处藏上几日,待苍南之案草草了结之后再作处理不迟。主意既定,马卢一打方向盘便朝另一个方向驶去,打算再找一处隐蔽的地方将这些黄金藏起来。
  山上的路很窄,且又高低不平。也许是马卢他太激动了,脑壳里想的都是金条,连前面草丛中有个土坑都没看到。他正想的得意,突觉车身一颠,吉普车就一头栽进了那土坑里,有几只箱子也从车上掉落下来。马卢跳下车正要去看那土坑多深多浅,可一下却被地上摔破的箱子惊呆了:那箱子里哪是什么黄金,竟是掉落一地的碎石烂铁!
  这是怎么回事?
  马卢打开一只又一只箱子,结果都一样,全是碎石烂铁。
  马卢顿时傻了。
  这个马卢原来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中学教师,可他却有个在省政府当大官的同窗好友,依着这层关系,七、八年前他便被那好友介绍到省府当了一名书记员,每天只做些抄抄写写的杂务。可没几年,他便依着自己善于钻营的脑壳和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慈祥面孔,很快就成了省长的贴身秘书。然而,随着他春风得意官运亨通,脑壳里也渐渐染上污浊之垢,每天想的都是升官发财。他这次来苍南是受省长之命来调查苍南黄金被劫案的,因案情重大,天不亮就从省城驱车来苍南,没想到半途遇到了范少之拦车。在他看到那么多箱的黄金之后,当即就萌发了要占为己有的恶念。他本以为这下可要发大财了,没想到箱子里尽是碎石烂铁。
  那么,这是怎么回事呢?肯定是有人偷梁换柱施了调包计!会是谁干的呢?马卢的眉头皱的很紧,他在苦苦思索。
  是范少之干的?不可能!他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必定后面还有更大的人物在操纵着。那么此人又是谁呢?难道会是他?
  马卢决定进苍南城亲自会会黄天明。
  
  四再落陷阱
  
  也是范少之命不该死,他再一次被身上的防弹衣救了性命。那悬崖尽管很深,可下边却是一潭泉水,那泉水足有一丈多深,他跌下悬崖正好落入潭中,不但没有被摔死,甚至连伤也没有,但却把他惊得不轻。尽管他会游水,可当他爬上岸时也是九死一生,几乎动弹不得了。他趴在乱石堆里迷糊了好久才清醒过来,猛然想起山洞里的黄金,心里一紧就爬了起来,顺着一条小道攀到崖顶一看,果然什么都没有了。
  “马卢,你个混蛋!我操你八辈老祖宗!”范少之当即就气得两眼冒金星,这也是他第一次破口大骂自己心目中的好老师,他怎么也弄不明白这个马老师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他一口气追到山下,什么也没找到,不知道那吉普车驶向何方了。范少之只能望天兴叹:自己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说不定黄天明正在四处缉拿自己呢。可自己举目无亲无处可投,明知是自投罗网还得硬着脖子往里闯,他决定进城去跟黄天明说清楚。他想:大不了问自己个渎职罪,看在我是他女婿的面上总不至于杀我的头吧?主意已定,他在山下拦了一辆进城的汽车,当他回到城里时已是出事后的第三天夜晚了。
  他一进城,不但看到满城都贴着通缉他的通缉令,而且还听到了一个使他万万想不到的消息:黄慕明天就要跟一个美国人订婚了。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让他目瞪口呆,怎么也不相信黄慕真的会心甘情愿地嫁给一个美国人,因为他和黄慕的感情太深了。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范少之百思不得其解,决定亲自到黄家看个究竟。这时已是晚上九点多钟了,他无法等到天亮,就趁着夜色直奔黄天明家。本打算直接找黄天明的,可到了门口又改变了主意,觉得还是先找黄慕问问为妥,于是便往黄慕的房间摸去。
  黄天明全家人口不多,只有他和妻子还有黄慕。他和妻子、保姆都住在一楼,只有女儿黄慕住在二楼。其实范少之对黄家的一切都非常熟悉,以前来找黄慕都是直接从一楼上去,可现在却不敢了,他怕惊动了黄天明会把事情弄糟,便从楼后的一条下水管道攀上了二楼。他轻声掂步来到黄慕房间,见屋里没有开灯,也就没有直接推门进去,而是轻轻敲了几下门板,并轻声喊了几声:“黄慕,黄慕。”然而,房间里却没人答应,范少之以为黄慕睡着了,便推门摸了进去。谁知他刚踏进门槛,立刻被几支枪口顶住了脑袋……
  这是怎么回事?这还得从黄天明的女儿黄慕说起。
  黄慕是黄天明的独生女儿,她在黄天明跟前虽说不是说一不二,但却也有几分任性。自前天范少之离开她押运黄金走后,她就发现父亲有点不正常了,旁敲侧击地老说范少之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大有叛逆之心,这次派他去押运黄金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说不定此去是一去不会再回来了,并要黄慕再找一个更好的丈夫。黄慕哪里肯信,并发誓断言范少之肯定不是那种人,一定会完成任务回来交差的。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便传来消息,说运送黄金的大篷卡车在黑虎滩失踪,车上的押运兵全部被打死后扔在黑虎桥下,惟独范少之和大篷卡车下落不明。黄天明怕黄慕不相信,便亲自带着她到黑虎桥头查看了一番,同时立即下令追杀范少之。黄慕虽然不相信这是真的,但也无法否认眼前的现实,回到家里便一头扎在床上呜呜哭了起来。快到吃晚餐时,黄天明突然来到黄慕的卧室,说已经替她又找了一个叫威廉斯的美国朋友,是美国一家银行驻本市的官员,要比那个范少之强一百倍,人家现在就在客厅坐着,正等着见她呢。而黄慕却死活不见,说只要范少之不死,她就永远等着他,谁也不嫁,并把黄天明推到了门外。黄天明恼羞成怒,站在门外直骂黄慕不识抬举,并告诉黄慕,不管你愿不愿意,这门亲事就算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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