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6期
密令发出之后
作者:张建华
“胡说!你这是诬陷本官,看我不枪毙了你!”一时间,马卢恼羞成怒,拔出手枪就要打死范少之,却被黄天明给架住了,子弹打在了房顶上。
黄天明一边令人将范少之带下,一边将房门关起,然后狡黠一笑:“马督察,想灭口还用得着你动手吗?这事包在本司令身上了,我保证让他活不到天亮。”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灭口不灭口的,他纯粹是在诬陷本官嘛!”马卢慌忙辩解,却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骂道:“真他妈的胡说八道,就我这副骨头架子,那二十箱黄金我能搬得动吗?”
“啊,看样子马督察还真是见到那批黄金喽,要不怎么知道是二十只箱子呢?”黄天明抓住这一破绽穷追不舍。
“这——”马卢自知失言,不知如何回答了。
“哈哈——马督察,你就别演戏了,这事情不是明摆着吗?即便是你真的做了,本司令也会帮你摆平的嘛!”黄天明见马卢还想狡辩,便干脆捅破了那层窗户纸:“马督察,你我都是明白人,谁不知道黄金是好东西,可你也不能独占自吞嘛,你吃肉也得让老弟喝点汤吧。”
“不!不!那箱子里不是黄金,而是碎石烂铁!”马卢知道再也不无法掩饰下去了,只好连连叫屈。他又指着黄天明的鼻子冷笑道:“黄天明,你也别婊子立牌坊——假正经了。你实话告诉我,这偷梁换柱之事是不是你干的?”
“胡说!”黄天明一触即发,腾地跳将起来,也指着马卢的鼻子冷笑道:“姓马的,你少来这一套,我现在是人证物证俱在,就是你劫走了黄金,现在却说是碎石烂铁,恐怕连小孩子都不相信吧!”
“你!你、你这是血口喷人!”马卢气极了,可又拿不出证据来,只能歇斯底里地喊叫:“姓黄的,我敢拿脑袋担保,那箱子里确实是碎石烂铁,苍天可以作证!”
“那好啊,你就去找你的苍天作证去吧!不过,我可要带着我的证人到南京去告你个劫持巨额黄金之罪的,到时候杀头的恐怕就是马兄喽!”黄天明说罢便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马卢心惊肉跳。
“别、别、别这样啊!”马卢终于抵挡不住败下阵来,但还是万分委曲地辩道:“黄司令,算你厉害,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算是栽到你手里了。可我确实冤枉啊!您老兄是不是高抬贵手将此事压下,小弟是感恩不尽哪!”
“唉——”黄天明听马卢已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便叹了一口气,话语也缓和了不少:“马兄,这事还用得着我帮忙吗?只要你给省里写份调查报告,就说此案的嫌疑人已自杀身亡,那批黄金已去向不明,死无对证,就是老蒋也拿你奈何不得嘛。”
听起来黄天明的条件并不算高,却使马卢视如棘刺,哪敢轻易答应?他心里非常清楚,肯定是他黄天明偷梁换柱将黄金调了包,可自己又无根无据,还真拿他毫无办法。而他却拿着那个范少之来要挟于我,如果这调查报告照他的意思送上去,那岂不是让他黄天明占了天大的便宜还倒落了清白?可要是不答应他就更要命,那证人范少之在他手里,他完全能够将我置于死地。怎么办?马卢真有点拿不定主意了。然而,黄天明似乎已看透了他的心事,便又将了他一军:“马督察,你可要想好了,那个范少之可是我的女婿,我可是舍不得杀他的哟。”
经黄天明这一提醒,马卢马上就有了主意,他要以杀掉范少之为条件,然后再写报告。其实,他之所以这样做也自有他的谋图:只要你杀掉范少之就死无对证,谅你黄天明也奈何不了我。
然而,黄天明比马卢更狡猾,只要你马卢写下结案报告,就是老蒋亲自来查我也不怕了。至于杀掉范少之也正是自己所希望的,那样,就更没人知道此事了。于是两个人便很快达成了交易:马卢答应写两份调查报告,送给省府一份,另一份交给黄天明保存;而黄天明也答应处死范少之。
马卢毕竟是官场政客,论谋略要比黄天明略胜一筹,他写下结案报告后却不马上交给黄天明,非要亲眼看到将范少之杀死不可。黄天明似乎早有打算,他又拿出威廉斯给他的那瓶慢性毒药给马卢看,说只要范少之喝下少许便可在二十四小时后死亡。马卢为官多年,当然也知道并见到过这种毒药,他接过瓶子仔细看了看确认无误,这才问道:“不知黄司令如何让那范少之喝下,难道就不怕令小姐找你拼命吗?范少之可是你的女婿呀!”
黄天明诡秘一笑,说了声我自有办法,便让马卢躲进暗室偷偷看着如何让范少之喝下毒药。他倒了一杯酒,并将那毒药放于杯内,再搅和几下,传令将范少之押上,并让小姐黄慕来见。
不一会儿,范少之被押了上来,他正要问那马卢承认了没有,黄慕就披头散发地闯了进来。这两天她一直被软禁在储藏间里不得自由,心里还老担心着范少之的死活,尽管她不相信范少之真会劫金潜逃,但总预感着他要大祸临头了,急得她饭不思茶不想。可黄天明就是不放她出来,除非她答应嫁给威廉斯。无奈黄慕性子刚烈,宁可死在里边也不嫁那威廉斯。今天已是被软禁的第三天的深夜了,几日未食的黄慕恍恍惚惚睡着了,她梦到范少之正五花大绑被吊在大树上严刑拷打,身上的鲜血直往下滴,眼看着就要被打死了,黄慕哭喊着向吊在树上的范少之扑去。正在这时,有人推醒了她,说是司令有请。
仍被恶梦困扰的黄慕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忐忑不安地随人来到审讯室,一进门果然看到范少之被五花大绑地站在墙角。几日未见,转眼间范少之成了这个模样,她心里一酸扑上去抱着范少之就大哭起来。黄天明在旁边劝道:“慕儿,少之犯下了杀头之罪,现已惊动了南京,专门调查此案的督察也已来到,恐怕是谁也救不了少之了。”
“不,不!你就能救他,你是警备司令,你就能救他!”黄慕猛地抓住黄天明的手喊道:“爸爸,看在女儿的面上,你就放少之一条生路吧,只要你放了少之,我什么都答应你!”
“是吗?”黄天明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正是他这几天对黄慕软硬兼施想得到却没能得到的一句话。这几天任凭他怎样威逼诱劝,黄慕就是死活不愿嫁给威廉斯,黄天明为此真是伤透了脑筋,甚至还掏出手枪要自杀都没能使黄慕妥协,没想到这个范少之在女儿心中的位置比他这个当爹的还重要,这不禁使黄天明心里感到伤心和凄然。但这也只不过是那么一瞬间的事,他岂能错过这绝好的机会,便趁机问道:“如果我放了范少之,你就答应嫁给威廉斯,是吗?”
黄慕点点头,但却提出一个条件,那就是她亲自送范少之出城。然而,范少之却死活不干,他岂能把自己心上人送进他人的怀里去换取苟且偷生的活命,他正要喊叫,却被黄慕一个眼色给止住了。
黄天明虽然嘴里答应地十分爽快,但心里却已经谋出了一个更狠毒的招术,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范少之的。而黄慕也是暗有打算,她要黄天明现在就放范少之出城,却又不能带一兵一卒,只能由黄天明一人随去。父女俩可真是各怀鬼胎,且看谁是胜者。
黄天明依照黄慕的要求准备三人乘坐一辆汽车,可在临出门时,黄天明突然拉住了范少之的手,端着一杯酒流着眼泪对范少之说道:“范副官,看在你在我身边鞍前马后地干了多年,纵是你一万个对不起我,这临走也得喝杯送行酒吧?”
范少之本来不想喝,可黄慕怕夜长梦多范少之脱不了身,便接过酒杯自己先喝了半杯,然后将剩下的那半杯酒送到范少之面前:“少之,喝吧,这杯酒给你一路壮胆!”
从黄慕接过酒杯到喝下那半杯酒也不过是黄天明一眨眼的功夫,当他反应过来欲拦住时,黄慕已是半杯酒下肚了,黄天明当即就惊傻了。他心里明白,这种慢性毒药要在二十四小时后才能发挥毒效,这可怎么办?当着女儿和范少之的面又不好说明道破,而且还得不露声色地把这出戏演下去,眼下最要命的是赶快把范少之送出城,绝不能让他死在这里。他见范少之接过酒杯,便附和地笑道:“是呀,喝吧,酒壮英雄胆嘛!”
范少之想了想倒也是,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把杯一扔便拉着黄慕一同走出审讯室。而黄天明却趁机推开暗室房门,向马卢要了那张结案报告便匆匆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