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2期

山乡毛货郎

作者:唐谟金 林日新




  “乖乖,好乖态的一个娘们!”本来正在水上“放排”的汉四爷见了她,不但不避,反而面对着她一步步往浅水中走,露出雄健的大半截身子。也隐隐露出胯下那黑里透红的长家伙,还不知廉耻地吆喝着,“卖茄子啰卖茄子!长得又长又大、洗得又干又净的茄子呀!”
  “四叔,你要死啦!快蹲下去。”这时,少妇已走上跳石了,六子一看急了,说,“这是在河面上呀,吓得人家掉进水里怎生是好?”
  “她若掉进水里才好呢。我正好借故将她抱起来。”汉四爷在兴头上,哪肯听六子的。六子连忙趟过去。一把将他扳倒在水里。回头一看,那少妇已经绯红着脸过完跳石到了河对岸,却丢下几句话来:“货郎大哥,你的茄子大是大,长也长,只怕坏了心无人肯要呢。”逗得汉四爷哈哈大笑……
  洗了好一阵冷水澡,师徒俩挑着担子,跨过跳石,往一条山边小路上走去。由于洗澡耽误了时间,眼看已是天黑时分,他们还没找到落宿的地方呢。师徒俩正着急,忽见山边有一座单家独屋的吊脚楼,两人不禁喜出望外,但敲开门一看,啊哟,他俩不禁惊呆了,真是冤家路窄,原来开门的正是下午在河上遇到的那个少妇!六子感到很尴尬,连忙后退。汉四爷却喜得头癫尾癫的,连忙上前要求借宿一晚。
  “这里没人要买你的茄子!”少妇似乎面有愠色。对汉四爷甩下一句话,转身就要关门。
  “对不起,对不起!那只是逗耍子散心的。不必介意。”汉四爷走上前缠住,赔着笑脸说,“天已晚了,前不巴村后不巴庙的。请一定行个方便!”并非常慷慨地拿出一块银元作为两人的住宿和生活费。少妇见了钱,脸上转愠而喜,她接过钱,并不内行地在手上掂了掂分量。然后用嘴“噗”地一吹,再放到耳边听了听,没发现什么异样,便忙不迭地给他俩收拾了一个房间,并铺好被褥,还拿出了家里仅有的一壶苞谷烧酒,炒了一大盘麂子肉招待他们。
  原来这少妇是个苗家寡妇,三十出头就死了男人,带着个小儿子生活,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她赶忙做好了夜饭,陪他们一道吃,只是不喝酒。六子因为下午在河水里泡得太久受了凉,头有些发烧,胃口也不好,只胡乱地扒了一碗饭,吃了几块麂子肉便上楼睡去了。少妇的儿子也睡去了。汉四爷却还在慢慢腾腾地喝酒。少妇吃了饭,坐在桌旁等着收拾碗筷。
  一壶苞谷烧下肚,汉四爷已有几分醉意,醉眼呆呆地望着身旁乖态的女人。不禁欲火烧身,暗中踩了一下少妇的脚背,并向她使眼色。少妇向他瞪了一眼,也回了他一脚,就要离桌而去。汉四爷便从衣兜里掏出两块银元,一把塞进少妇手中。
  少妇会意,终于接受了,不好意思验看就随手塞进怀里。因为她是单身寡妇,又经济拮据,无论是钱还是男人她都非常需要啊!
  那晚夜深人静之时。汉四爷就与那年轻寡妇背着六子和少妇的孩子。在一间偏房内行了鱼水之欢。
  然而事有变故,谁知到了翌日早晨,主人拿了银元去别人家买酒,却发现那银元是假的,少妇就跟汉四爷论起理来。可是汉四爷却矢口否认。为此两人闹翻了脸。
  六子当时不知内情,不便插言。少妇吃了暗亏,也不好在别人面前声张,只得忍气吞声,心里恨得直咬牙。吃了一顿不欢的早饭后,师徒俩便上路了。寡妇望着汉四爷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冷笑。
  谁知这次收货回家后、汉四爷便突然得了怪病:肚子胀痛,脸色发黄发青,不思饮食,人疲倦得不想动弹。找了几个当地郎中诊治均不见效。这时候。汉四爷只得悄悄对六子说了真话:“六子,我八成是被那个苗家寡妇放了蛊,很可能就在那天吃早饭的时候。因为我在她面前做了缺德事,给她的银元是假的,要不我哪能那么舍得花钱……”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六子埋怨也无用了。他们知道,如果真是中了蛊。找一般的郎中是无能为力的,只得向放蛊人求解药。于是,六子找来汉四爷的一个亲侄子,租了一顶轿,两人将汉四爷抬了,日夜兼程去找那个寡妇讨解药救命。·谁知山高路远,汉四爷的病情急剧恶化。走到第八天的路上就咽气了。两人悲痛欲绝,只好请当地人帮忙,将遗体草草地埋葬在这异乡的荒山野岭上……
  “这叫什么地方?”听完六爷爷的叙述,石新华突然想起那个“侗家阿妹”说过的她奶奶的故事。
  “当地人叫它落马山。”
  啊!这个寡妇也许就是“侗家阿妹”的奶奶呢。这时,石新华也不隐瞒,便把自己在侗乡遇到“侗家阿妹”的故事原原本本地说给六爷爷听。两人无不感叹:想不到这么个奶奶竟有如此一个纯情善良的孙女,不同时代的祖孙俩竟如此不一样!
   “后来去追究那寡妇的责任了吗?”石新华禁不住问。
  “你以为是现在。有案子可报告公安局要求破案?而且,汉四爷也是自作自受,何况放蛊的事也是无疤无印的。拿不出过硬的证据也无可奈何呀!”
  “唉!”石新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汉四爷的命运真是可叹可悲!”
  “这件事,我也有对不起师傅的地方。”六爷爷噙着眼泪说。“我的这位师傅,生时在家坐不住,临终时却念念不忘家乡。他在路上口口声声对我们说,‘你们……不要再抬我去、去找什么解药了。我……不行了。你们把我……往家里抬吧!我就是死了……你们也得将我这把老骨头抬回青石湾……埋葬在家乡的……土地上……’可是那时候交通不便,又缺少钱,我们无法实现师傅的遗愿,直到今天。我还感到好内疚啊!”
  
  心灰意冷 痴情女因情险丧命
  云开日出 石新华得助返校园
  
  几天后,他们爷儿俩从湘西回到羊马桥,将石新华原来收的货挑来放在一起。夜晚。他们在客栈里清点货物。看着这令人满意的收获,六爷爷眯起那双被风吹得猩红的老眼,捏着那撮胡须,颇为得意地看着石新华呵呵大笑:“哎,想不到我到老时还能带上你这么个小白脸徒弟,居然第一次出门就这么幸运!华伢仔。你还想不想再到侗乡跑跑?”
  “我现在只想快点回家了,不知爸爸妈妈会如何想念我呢!”一想到家。石新华的喉咙就哽咽了。
  “真是个有孝心的伢仔!”六爷爷赞许地点点头。
  翌日下午,当师徒俩出现在石家门前时。新华的父母和妹妹竟痴呆呆地望着石新华半晌说不出话来。此刻,石新华也惊奇地发现,才一个多月时间;父母亲似乎苍老了许多。特别是妈妈那早已花白的头发似乎全白了,脸上的皱纹更深了,眼睛深陷得可怕。顿时,一种负罪感涌上了心头:“妈——”他立即扔下担子,奔上前跪在面容憔悴的妈妈面前哭了。
  “华伢仔……你还活着?”良久,他妈妈似乎才从噩梦中醒来,用颤抖的双手捧住儿子的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滚烫的泪水默默地淌进石新华乱蓬蓬的头发里。父亲和妹妹也都在一旁啜泣。
  目睹这一幕。石新华懊悔不已:该死!我怎么一赌气连信也不给家里写一封!
  原来,那天石新华父亲在长铺找了一整天,未找着他,下乡没收两天货就回了家,垂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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