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1期
与狼共舞
作者：李惠泉
“我说了吧，是他们干的。”肖子光说。
丁一皱起了眉，说：“我就弄不清楚，间谍机关为什么如此明目张胆，是不是太嚣张了，太没有办法了。”肖子光嘿嘿地笑了，说：“不是他们笨，是他们的手段都用尽了，他们想得到邮袋里的东西，只有冒险了，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走吧，丁一，正义的力量是战胜不了的。”两个人边说边往楼上走。回到房间，肖子光看了看表，已经是早上4点多了，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这一折腾，两人都有些累了，肖子光更是疲惫不堪，洗了洗，就躺在床上不能动了。
“不会再有什么事了吧？”丁一说。
“再有事，我只好以死相拼了。”肖子光冷冷地但坚决地说，“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他们就休想从我们手里抢走邮袋，我们一定要把它送到目的地。”听着他凛然正气的话，丁一叹了口气。
七
肖子光一睁开眼睛，天已亮了。
他朝窗外一看，雾已散尽，看来飞机起飞没有问题了。“丁一，丁一，快起来，我们今天可以走了，你看天已完全开了。洗洗脸弄点吃的，我们提前准备，争取顺利上飞机。”肖子光兴奋地嚷道。丁一转了个身，看了看表，说：“还早呢，慌什么，飞机是9点钟起飞，再睡一会儿也来得及。”他又转身睡了。肖子光可睡不着，一边念叨着你这个人呀，一边起床洗脸刷牙收拾东西，他脸上洋溢着一种兴奋和轻松。最艰难的时刻总算熬过去了，一到美国一切都好了。
他把自己收拾利落，走出了房间，把门紧紧撞上。他来到餐厅，吃完早餐，又给丁一带了几个包子，来到服务台，打听飞机起飞情况。服务员告诉他，9点钟准时起飞。他很高兴，回到房间，又催丁一起床，弄得他一脸不高兴。丁一起了床，洗刷完毕，吃完肖子光带来的包子，看了看外面的天气，也变得高兴起来：“今天可以到美国了。”
“是啊！我做了二十多年信使，从来也没有像这次这么艰难的。我看他们也死了心，不会再骚扰我们了。飞机要在旧金山加油，然后直飞纽约，那边有人接我们。一上飞机，我看就安全了。”肖子光说。“你说得对，他们纵然有天大的胆，也不敢在飞机上闹事，美国人可不管这些的。老肖，这次出来要是没有你，我们可过不了这一关啊！”丁一诚恳地说。
“说多了，丁一。”肖子光摆了摆手，“我不是为了你才这样做的。我为这个职业献出了青春，我觉得也值。作为一个共和国公民，我是在为我的祖国工作，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好了，时间不多了，我们去候机室等着吧。”丁一连忙说：“你说得对，毕竟是老同志，思想觉悟就是比我高。”他抢着拿邮袋，肖子光也就没有推让，俩人拿好东西就出了房间。
俩人来到候机室，同乘这次航班的旅客也都到了。肖子光注意了一下来往的人员，没有再发现那个女人。他的心放下来了，感叹自己的判断还是对的，他们已经放弃了。谢天谢地，他们终于明白得不到的东西是永远得不到的，哪怕使用暴力手段。肖子光在心里祈祷。丁一的眼睛也在四处寻觅，还真发现了那个大胡子，他心里“咯噔”一下，骂道，这伙王八蛋！他咬了咬牙，脸绷得老紧。
8点钟过一点，飞机开始检票。
俩人顺利地检完票登上了泛美航空公司的飞机。巨大的机身像个深邃的黑洞，黑压压的人群犹如穿行在黑洞的飞虫，熙熙攘攘。各种肤色的男女，操着各种语言，在不停地忙碌着自己的行李和找座位。各种香水的味道弥漫在机舱的空气里，说不清是舒服还是难闻。肖子光和丁一默默无言，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放好邮袋，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9点钟，飞机离开跑道飞向蓝天。
坐在靠窗户的丁一睁开眼睛，只见蓝湛湛的天空晴空万里，白云环绕，一望无际。他侧头看了看肖子光，说我方便一下，就起身来到卫生间，一进去就与里面的一个女人碰个正着，他很尴尬，刚想走，却被她拉了进去。还没有等他明白是怎么回事，女人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丁一蒙了，不知所措。
女人也不说话，只拼命地吻着他，吻得他喘不过气来。慢慢地，一种他熟悉的味道钻进他的大脑，这是一种让男人挥之不去的味道，是一种能让你上天堂也能下地狱的味道，是一种死亡的味道。天呐，难道是她，是我千百次想念的她，她不是在北京等我吗？怎么出现在飞机上？他推开女人，认真地看着她的脸，这才惊诧得泪光莹莹。
“馨儿，我的宝贝，怎么是你，你……你是怎么到东京的，难道你是神吗？”丁一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停地抚摸着她的脸，她的胸，她的手。馨儿蓝色的眸子像一汪湖水，笑着说：“我的人儿，你答应了我的事怎么没有办好，它关系到你我的幸福啊！我在美国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切，你什么也不要想，只要你做了，你就会得到一切，我会永久地陪着你，直到永远。”馨儿幽幽地说。
“我做了我该做的，馨儿。你告诉我，馨儿，你难道跟那个大胡子是一伙的？只要你说实话，我不怪你。”丁一搂着她，拍着她的脸说。馨儿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我的人儿，我怎么可能跟他们一伙呢？只不过是我们都需要钱，而且这个数目是我无法实现的，我们的未来需要金钱来构筑，听我的话，就这一次。”她附在他耳边，说了半天。
“这……”
馨儿再次抱紧他，流着泪说：“我的人儿，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男人，是我全部的人生意义所在，我……我不想失去你。女人一生的爱情机遇，也像花期一样，在繁花灿烂的时候，要让它最美好地开放，让那美艳与芬芳伴随着你。我的人儿，从我一见到你，我就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值得我付出。我的人儿，我不是间谍，也不是他们的线人，我就是我。爱上一个人，你就会陷入一种使命，这个使命要你去成全他的快乐。我就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才这样做的。”
馨儿的话十分动情。
丁一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我不勉强你，我走了。”馨儿整了整衣服。
“不。”丁一一把搂住她。
“你答应？”
丁一抱着她紧紧不放：“馨儿，我离不开你，没有你，我不知道我的日子如何度过。好吧，我答应你，希望你不要骗我，否则我下地狱也要把你带去。馨儿，我把自己这一辈子都交给你了，你记住，不要让我的诅咒伴着你。”
“放心，我永远爱你。”她吻着他。
馨儿再次叮嘱一番，又长长地吻了他，这才拉开门走出了卫生间。丁一站在那里，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缠绵在他心头，想到结果，就感到自己被悬挂在万丈悬崖，随时有粉身碎骨的危险；想到馨儿，就想到她精巧的身体，那湿润的红唇，那从身体中弥漫出来的女人气息，这一切像葛藤一样把他紧紧缠住。丁一的灵魂被残忍地撕裂又被泪水粘合，他感到有一滴冰冷的东西从面庞悄然滑下，是什么？泪水？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了。
回到座位，他看见肖子光大睁着眼睛。
“你在想什么？这飞机要是咔嚓一下完了，你感到遗憾么？老肖，除了你老婆外，你生命中还有别的女人吗？”丁一故意轻松地问。“有呀，我妈。”肖子光笑了笑，“丁一，除了我妈我老婆，我生命中没有任何其他女人。”“是不是有些太可怜了？”丁一说。肖子光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丁一问：“你怎么不说，难道我说错了么？”肖子光摇了摇头：“男女之事，很难说对错，四十岁的女人是不能与二十岁的女人相比的，但是那皱纹，是伴随着我们的青春走过来的，那上面有着自己岁月的记忆啊。”丁一的心颤抖了一下，没有再问。
八
飞机到达旧金山国际机场是早晨5点。
他们要在这里作短暂停留，加满油，把一些垃圾运送下来，再补充一些食物。旅客不允许离开飞机，只能在飞机里面活动。肖子光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说：“终于到了美国，这下好了，马上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了。”他又对丁一说，“你看好邮袋，我转转就回来。”丁一点了点头，说：“你走吧，有我你就放心好了。”肖子光离开座位，想到洗手间洗把脸，刚走到半路，一个熟悉的女人面孔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