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10期
阴谋街舞
作者：魏秋星
几个人笑了，高虹也笑了，屋里的气氛这才有些缓和，林大河道：“小高，九月二号你随李小洋到县里采访去了？”
高虹不安地点点头。
林大河道：“你把那天的情况说说。”
高虹看看我，小声道：“前天，我随李主任到灵黄县采访农业产业结构的事，早八点走的，九点多到了县里，接待我们的是一个副县长，姓李，上午日程很紧张，我们在李副县长陪同下参观了县里的几个养殖场、林场、蔬菜大棚，中午在县招待所吃的饭，下午跟县农业局的同志座谈，座谈会一直开到傍晚，晚饭后，李副县长挽留我们在县里住一晚，李主任谢绝了，说还要回报社赶稿子，李副县长见我们执意要回去，就派车送我们回到市里，到报社是晚上七点左右，我和李主任回到编辑部写稿，九点多稿子写完交给值班总编，我俩一起走出报社，李主任说她有点事，打的走了，我坐二十六路公交车回家了，那天的经过就这些。”
林大河问：“你回到家是几点？”
高虹想了想：“十点十分左右，我记得很清，那天有个我特爱看的电视剧正好是十点十分开始。”
“李小洋打的去了哪儿？”
“不知道。”
“什么方向？”
“顺中山路往西去了。”
“往西？”我有些疑惑，“李小洋不是住东胜小区吗？她应该往东，怎么往西去了？”
高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她说有点事嘛。”
“她那天的情绪怎样？有反常的表现吗？”林大河接着问。
“没有啊，挺高兴的。”高虹肯定地说。
林大河没再问别的，让高虹走了。高虹走后，林大河在屋里踱着步子，走了几个来回，站在我跟前问：“你说李小洋打的去了哪儿？”
“我怎么知道？”我沉思着，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她是不是去了文化广场？”
“文化广场？你怎么判断她去了文化广场？”
“我估计她是去跳街舞了，最近她天天去跳街舞，我看见过。”
“街舞？”林大河沉思起来，没再说话。
晚上八点林大河和我来到文化广场，街舞角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五彩的灯光下，跳跃着一片如醉如痴的孩子，狂热的舞曲迎面扑来，震人心弦。我和林大河站在人群里，林大河似乎被眼前的气氛打动了，脸上露出少有的兴奋，我说：“怎么了，被打动了？”
林大河感叹道：“整日跟案子打交道，眼见都是罪犯啊，血啊，现场啊，生活中美好的东西都快忘了。”
我建议道：“那往后常来。”
林大河认真地点点头：“不但来，而且还要上场跳，不然真成老胳膊老腿了。”
我俩笑起来。这时一支舞曲完了，孩子们大汗淋漓地四下散开，一个小姑娘站在我们旁边，小姑娘胖墩墩的，正用手绢扇着红红的脸蛋。我笑着问：“今天怎么没见那个领舞的女孩儿？”
小姑娘问：“领舞的女孩儿？你说哪个？”
我提醒道：“那个跳得最好的，常穿一件牛仔短裤和一件粉色背心。”
“噢，你是说李小洋吧？”小姑娘想了想说，“有两天不见她了。”
“是吗？”我又问，“九月二号，也就是前天晚上见她了吗？”
“前天晚上？”小姑娘又想了想，“那天晚上好像见她了。”
“好像？”
小姑娘肯定点点头：“见她了，不过她跳了一会儿就走了。”
“怎么不跳了？”
“我也不知道，她那天的情绪好像不高。”
“你看出来了？”
“那可不，跳的时候老走神儿，没精打采的，有时我没情绪了也那样。”
“知道为什么吗？”
“人家又没对我说，我怎么知道？”
“她走的时候是一个人？”
“没注意，一个人吧。”小姑娘对我有些起疑，“你怎么老问这个女孩儿？”
我笑笑：“我女儿认识她，特想跟她学跳舞。”
“是吗？她跳得的确不错。”小姑娘信以为真。
随后我们又问几个孩子，他们都说前天晚上见李小洋了，而且都说她跳了很短一会儿就走了，至于跟谁走的，他们都说没注意。我们要离开的时候，一个男孩儿叫住了我们，他说：“那天晚上李小洋好像上了一辆很高级的轿车。”
“很高级的轿车？”我和林大河很惊讶，林大河连忙问，“车上坐着什么人？”
男孩儿摇摇头：“没看清，李小洋钻进去车就开走了。”
“车牌号看清了吗？”
男孩儿摇摇头。
“那轿车是什么牌子？比如说奥迪、奔驰、别克，或者凯迪拉克？”
男孩儿仍摇摇头：“反正车身亮闪闪的，看上去很豪华。”
“轿车朝哪个方向去了？”
男孩儿说：“顺中山路往东走了。”
我和林大河判断李小洋从舞场出来很可能遇到一个熟人，她顺便搭乘这个人的车，这个人应该很有地位，或者很有钱，否则不会有高级轿车，车开向了东面，根据当时的时间，李小洋很可能是回家了。根据判断，我和林大河立即赶到东胜小区，东胜小区地处城乡接合部，绿树成阴，花草茂盛，环境很是优雅，李小洋在这儿买了一套两室一厅。我们找到李小洋居住的十号楼，小洋住在五楼，窗帘紧拉着，屋里黑着灯，一看就知主人不在家。十号楼下有个小卖部，亮着昏黄的灯，一个戴花镜的老头正在柜台后看报，林大河走过去买了一盒烟，顺便道：“大伯，你的店什么时候关门？”
“我一天到晚吃住在这儿，二十四小时都有人。”老头随口道，又看看我们，“你们是来找人的吧？”
林大河点点头。
老头问：“找谁啊？”
林大河说：“有个叫李小洋的女孩儿是不是住在这个门洞？”
“李小洋？”老头想了想，“有，是个记者吧？”
我点点头。老头说：“这两天没见她，大概出差了。”
“出差了？你怎么知道出差了？”我注意地问。
“这女孩儿很忙，经常出差。”老头打量我们一眼，突然问道，“你俩是干什么的？”
林大河亮出证件，老头有些紧张：“怎么，那女孩儿出事了？”
林大河没回答，接着问：“前天晚上你见那个女孩儿了吗？”
“前天晚上？”老头回忆片刻道，“那天晚上见她了，但事情很怪。”
“事情很怪？”林大河注意地问了一句。
“既然你们是公安的，我就跟你们说说。”老头压低嗓音，“是这样，前天晚上，在李小洋还没回来前，早早就有两个男人在楼下转悠，那两人一会儿聚在一起嘀嘀咕咕，一会儿又分开，他们不住地往楼上瞅，行动鬼鬼祟祟的，我看不像是好人。”
林大河问：“那两人什么模样？”
老头回忆道：“一个没看清，另一个到我这儿买了一盒烟，那个人三十多岁。”
“三十多岁？”
“没错，那人个子不高，有点秃顶，脸色阴沉，穿一身西装，西装脏兮兮的，他买烟的时候，眼神游移不定，看得出来他想打听事，但又有些犹豫，我问他找谁？他说不找谁，随便遛遛，听口音是当地人。”
“当地口音？”
“没错，当地人。”
我关心地问：“李小洋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老头想了想：“大概是十一点左右吧，坐一辆高级轿车回来的。”
我和林大河相互看看，同时想起那个男孩儿说的那辆车，林大河问，“车上除了李小洋还有别人吗？”
“还有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林大河注意地问，“那人什么模样？”
老头回忆道：“个头不矮，穿着体面，那么热的天，西装革履的，因为离得远，具体模样没看清。”
“他跟李小洋上楼了吗？”
“没有，他俩在楼下说了几句话，那男人就开车走了。”
“原来那两个男人呢？”
老头摇摇头：“后来没见着，中年男人来了之后，那两人再也没露过面。”
林大河沉思道：“后来李小洋就自己上楼了？”
“是这样。”
“后来又发生什么事吗？”
老头想了想：“凌晨的时候，我又听到了一阵汽车声。”
“汽车声？”林大河追问，“是不是李小洋出门了？”
“不知道，当时我睡得迷迷糊糊，没起来看是谁，但我肯定听到了汽车声。”老头说到这儿，叹口气道，“这个李小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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