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10期
阴谋街舞
作者：魏秋星
我听出老头话里有话，问道：“李小洋怎么了？”
老头欲言又止，犹豫半天说道：“今天你们来调查李小洋，我也不知道她犯了什么事，但我有预感，这女孩儿早晚要出事。”
我和林大河有些吃惊，我急切地问：“你怎么会有这个预感？”
老头左右看看道：“这个女孩儿脾气很怪，平时神神秘秘的，跟周围的邻居基本不过话，别看她在这儿住了快两年了，好多人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只有我知道她叫李小洋，因为她常出差，有时跟我打声招呼，让我惦记一下她的房门。”
我体谅地说：“是啊，她很忙。”
“忙也没事，跟周围邻居不说话也没事，可这女孩儿有点不检点。”老头说到这儿，脸上露出一丝鄙夷的笑，“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有老公，反正找她的男人不少。”
我大吃一惊：“你说什么？好多男人找她？”
老头脸上仍带着鄙夷的笑：“女孩儿长得漂亮，自然容易招蜂惹蝶。”
林大河问：“大伯，找她的都是些什么男人？”
老头道：“看上去倒是都挺体面的，可就是有点太多了，我估计她是在搞对象，可搞对象也别太过分嘛，有的男人岁数不小了，那样子是搞对象吗？”
林大河追问道，“也包括前天晚上，开车送她的那个男人？”
老头点点头，口气变得神秘：“这是找她最勤的一个，这人鬼鬼祟祟的，别管多热的天，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还常戴着一副墨镜，他有时自己开车来，有时坐出租，我见过他好几次，就是看不清模样，他常在李小洋家过夜，凌晨才偷偷摸摸溜走。”
“那人常在李小洋家过夜？”我有些吃惊。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老头不以为然地看了我一眼，“我估计在她这儿过夜的不止这一个人。”
“还有人？”我有些愤怒，真没想李小洋会是这种女孩儿，我盯着老头，“你怎么知道还有别人？”
“凌晨我经常听到汽车声。”老头含蓄地道出他的怀疑。
“听到汽车声不一定还有别人！”我仍不相信李小洋会乱搞。
老头冷笑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跟你们说了。”
我没再问下去，长长叹了一口气，老头面带冷笑道：“同时跟几个男人勾搭，脚踩好几只船，这不是玩火吗？要不我怎么说这个李小洋快出事了呢。”
离开东胜小区，我怒火中烧，骂李小洋太放荡，也太没道德，我好心好意为她介绍男朋友，没想到她竟干出这种勾当，幸亏当初没成，要是成了，我怎么对得起那三个哥们儿。林大河并没像我那般愤怒，他分析道，现代女孩儿今非昔比，找情人是很平常的事，别大惊小怪。我说不是大惊小怪，但许多祸事都是情人引来的，林大河说究竟是什么原因现在还说不准，但他认为老头起初说的那两个男人很可疑，是条重要线索。
第二天，林大河让我组织个座谈会，参加会的主要是我们新闻部的人，会上大伙谈了不少李小洋的情况，李小洋是个勇敢的记者，写了不少揭露阴暗面的稿子，像打拐、夜查注水肉市场、追踪污染源、清查学校乱收费，包括最近这篇打击盗版光盘的案子，一篇篇稿子让她树敌不少，经常有人到报社来找茬儿，指名点姓找她，威胁她，她两次被告上法庭，两次在路上被截，可以说李小洋经常处在一种危险之中。林大河感叹道，往后你们报社要吸取教训，要学会保护记者，此类稿件不能写得过细，否则会在敌人面前暴露自己，遭到伤害。我点头称是，尽管我对李小洋的生活方式有些看法，但她敢于斗争的勇气还是令人敬佩的，我对林大河道，李小洋不写则罢，写就把自己摆在第一线，绝不躲躲闪闪的，躲闪就不是李小洋了，林大河听罢激动地点点头，眼里露出敬佩的目光。
根据座谈会上谈的情况，林大河分析李小洋很可能被绑架了，绑架的原因是李小洋得罪了什么人，我和林大河把李小洋最近采写的一件件事分析后，目光集中在这次打击盗版光盘案上。这次行动，使一大批光盘贩子断了财路，这群家伙从报纸上明白了破案真相后，对李小洋恨之入骨，她遭遇报复的危险性最大。事实也是这样，特写见报后，李小洋曾接到好几个恐吓电话，有几天李小洋都没敢在家里住，有一次李小洋到万福超市买东西，被人认出，有几个小子有意冲撞她，甚至要把她挟持走，幸亏超市保安来得快，要不后果难料。警方抓住了那几个小子，其中一个叫孙小虎的林大河印象深刻，这家伙表面认罪态度较好，但眼神阴冷，看得出仍怀恨在心。
根据小卖店老头提供的线索，林大河认为九月二号晚上在李小洋楼下转悠的两个男人之一，很像孙小虎。他让我看了孙小虎的照片，我觉得也有点像，我们又带着照片找到那个老头，老头看了两眼肯定地点点头，疑点集中在孙小虎身上。
四
孙小虎原来是动力机械厂的工人，后来下岗开了一家音像小店，生意一般，真正来钱的是贩卖盗版光盘。警方端了那个黑团伙后，他不但断了财路，而且被罚了个倾家荡产，现在这小子在中山路过街地洞里摆地摊儿，卖些小玩艺儿度日。我和林大河到地洞里找到那个地摊时，却是个女人在那儿蹲着，经询问是孙小虎的老婆，问孙小虎去哪儿了？那女人一会儿说东一会儿说西，颠三倒四不肯说实话，我们没跟她纠缠，问周围的摊贩儿，摊贩儿们都说不知道孙小虎的去向。从地洞里出来，林大河传来一个线人，那线人经常在这一带活动，线人说有几天不见孙小虎了，林大河让他暗中打探，线人很快有了回话，说孙小虎去了广东，具体干什么去不清楚，而且打听到孙小虎明天返回本市。
第二天下午两点，由广州来的T90次列车进站了，本市去广东的人大都坐这趟车，警方在车站布控，我和林大河守候在出站口。一会儿旅客蜂拥而出，我和林大河注视着每一张脸，可一直等到最后一个旅客出站都没见孙小虎的影子。我有些焦急，怀疑孙小虎没在这趟车上，林大河道，据铁路公安反映，那条贩运渠道被捣毁后，光盘贩子收买这趟车的个别列车员，携带少量光盘来往于我市和广东之间；林大河让我沉住气，他估计孙小虎躲在车站里观风声。又有几趟车进站了，仍没发现孙小虎，我又沉不气了，心情烦乱地在林大河身边走来走去，林大河笑道，你这种样子很像此时站台里的孙小虎，我不解地说，你看见他了？林大河说没看见，看见你就看见他了，我脸有点红，知道林大河这小子在讽刺我，干警察最基本的要素是有耐心。又一趟慢车到站了，慢车是从北面来的，出站的旅客大都是一些扛着大包小包的小贩，最拥挤的时候，林大河盯住了一个人，那人穿条脏兮兮的牛仔裤，一件花条纹背心，背心上汗渍斑斑，他手里提着一个大帆布包，布包看上去很沉。林大河慢悠悠走到他跟前，那人见着林大河，扔了包撒腿就跑，没跑两步就让两个警察迎面堵住了。林大河走过去，冷笑道：“孙小虎，你跑什么？”
孙小虎惊慌道：“林大哥，我什么也没干，我回老家了。”
林大河盯着他：“回老家了？回老家干什么去了？”
“串，串亲戚。”孙小虎结结巴巴地说。
“串亲戚？”
一个警察提过那个沉甸甸的大包，当场打开，撩起两件衣服，一堆光盘露出来，孙小虎满头冷汗。林大河讥讽道：“串亲戚还带回不少土特产啊。”
孙小虎被带进车站派出所。在审讯室里，孙小虎低头坐在一张椅子上，不住地唉声叹气，林大河盯着他，问道：“孙小虎，你究竟去哪儿了？”
“广，广东。”孙小虎低声道
“重操旧业？”林大河冷笑道。
“不敢，不敢。”孙小虎一副丧魂落魄的样子，“日子实在难过，所以又办了件傻事，我辜负了政府对我的教导，辜负了……”
“行了，行了。”林大河不耐烦地摆摆手，“这件事咱们一会儿处理，现在我问你，九月二号晚上你到哪儿去了？”
“九月二号晚上？”孙小虎回忆了一会儿，说道，“那天晚上我哪儿也没去啊，就在家里。”
“就在家里？”林大河加重口气，“你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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