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3期


老婆把我扔进了监牢

作者:加州Monk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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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第三天的早上,狱警点名叫我,我就出去了,他们把手铐给我重新带上,到了走廊看见大约10多人被叫出,每人一个手铐,然后狱警再用很长的铁链把这些人(包括我)的手铐串成一串,我们只好靠得很近,否则铁链拉着手铐,手腕会觉得很痛。就这样连轰带撵地把我们押上了监狱的大巴士车,上车前告诉我们今天出庭(后来知道在美国加州被逮捕的人不能超过72小时,必须出庭)。
  早上出发,到了法庭,先把我们关进法庭边的小房间里(戴着手铐),然后就是等待,狱警一个一个来叫,大概到了下午,终于点我的名字了,哆哆嗦嗦(倒不是怕,是冻的,空调很凉)地走出去,带着手铐进了法庭,看见了法官、检察官。在审我的时候,检察官(DA,DISTRICT ATTORNEY)先控诉我的罪行,无外乎我怎么威胁老婆了,我有要杀人的倾向了之类的。我听时突然感觉到,自己难道没有机会使自己清白吗?难道如果有哪个人娶了老婆,无论怎样老婆一胡说,那老公就必须进监狱吗?诬告、谎报的概念在哪里呢?想多了也没用,自己这时才知道了为什么大多数的女人喜欢美国的原因了,那么男人的权利在哪里呢?
  法官先问了我的姓名之类的事情,问我认不认罪,我回答说:不认(因为我觉得自己冤枉)。然后法官看了看文件问我,你是中国人?我说:是。这时那个法官用汉语和我说话(我很惊诧他能说汉语,虽然中文发音很差,但是能感觉到法官还是想炫耀他的中文),我顿感亲切,也平静了许多。这时法官说,你的BAIL(保释金)从50000调低到10000美元(就是保释金变成了10000美元),心中窃喜,眼顾四周,希望能发现认识的人,这时只看见法庭旁听席上只有一个认识的人:我的老婆。我把眼光从老婆的身上移开,再次面对法官。这时法官问我(这时就用英文了)你有什么要求?你有权力找律师,你有权力保释等。我回答说,我不需要律师,我只需要一个中文的翻译(虽然自己也可以用英文交涉,但是觉得法律上的词汇自己听起来很吃力,更不用说讲了),我想用中文阐述。这时法官说:可以,下次你会有个中文的翻译在这里。然后问检察官:你有什么问题?检察官说没有。
  第一次就是这样简单(过堂)。出来后自己盘算,应该考虑保释的事情了,毕竟10000元不是很多,就想回去后尽快和朋友联系,真的不想再重新回到监牢了。
  但是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也许监狱方看我没有什么保释的动作,也许是他们另有规定,把我押出法庭后直接把我送上了另一辆,和我同车的都是不认识的人,也不是前两天和我在一起的人,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次车开上了高速公路,我觉得好像要把我带到很远的地方。无论怎样,自己觉得至少不会被枪毙吧,监狱的伙食也尝过了,环境也了解了,他们愿意怎样就怎样吧。
  这样车大概开了两个小时到了一个更大的监狱。后来才知道是COUNTY(州立)监狱,原来的是CITY(市立)警察局的监狱。到了不一样的地方,环顾四周,觉得这个监狱好像大了许多。不管怎样,走一步算一步吧。进了监狱,一样的步骤,按指纹、照相、讯问,然后又被带到换衣室。就是把你自己的衣服换成监狱统一的服装,上面印有很大的字(监狱名)和号码。这时觉得好像这里是正规军了,自己的编制更正规了,转正了。反正自己想,不用再穿自己被抓时穿的背心、短裤、拖鞋了,至少不会再挨冻了。这时就是想感谢神。
  一样的费时,一样的啰嗦,又等了好几个小时,狱警开始给我们分房间,没有选择的余地,这时自己就希望能分到黑人少些的房间。(在走廊里可以看见很多的黑人在牢房里)。狱警把我推到了一个房间,周围的环境和上次的大同小异,不过就是房间大了,这次一个房间有大约30多人,各个人种都有,可能各类的犯罪都有吧(也无从知道),我进去的时候,也许我是中国人的原因,其余的人都看着我,也许他们也在纳闷,好久没有见到东方人的面孔了吧。鬼知道,看见有几个闲置的床,走近第一个时,一个壮汉告诉我这里有人,又走到第2个,第3个。几个人都告诉我有人,这时我觉得他们是在故意刁难我,我无助也无奈,只好找了靠便池最近的一个床(在中国时自己也听说过后来的人只能住最不好的床),这时还是有人说这里有人。没有办法,我知道肯定不是所有的床都有人,但是自己如此的渺小,此时真的感觉哪怕坐牢也最好回中国坐,在美国,这里的一切和自己是多么的格格不入。只好先找个角落坐下来,心想,等到了全部睡觉的时间看你们说哪个床还有人?!此时心里的恨不只是恨老婆了,也恨自己为什么会来美国?恨周围所有的一切。
  错过了吃饭的时间,没有任何的狱警给我吃的东西。终于到了要求睡觉的时候(这里不同原来的地方,睡觉时间是统一的,到点犯人必须在床上)。自己只好找了个没有人的床位(还好这里有被褥)躺下,肚子咕咕叫,脑袋嗡嗡响,神志都开始不清晰了,全新的牢房,全新的囚犯就在自己的身边,真的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情,这时真的觉得很疲劳,也很困。这时就想早些出去,找个地方好好地洗个澡,吃碗热汤面,哪怕吃完就死。
  躺在冰凉的床上,想想这几天的生活,真的不知道如何熬下去,不是不能熬,是熬得没有名堂,熬得没有缘由。熬得很累,熬得很心痛。此时就是一个想法,尽可能早些出去,只要出去就会有办法面对所有的事情,在这里等死是不行的。整个的脑海里就是出去,出去,出去见到太阳。
  
  (三)
  
  在狱友都躺下时,自己突然觉得应该去打个电话(监牢里有电话),联系朋友保释。翻身下床到了电话跟前,可悲的是不知拨什么号码?!除了能记住自己家里的电话和自己公司以及原来工作过单位的座机电话号码外,竟然记不得一个朋友家的座机电话!因为和同事或朋友大多数是通手机,另外其它有关的电话号码都储存在自己的手机上或者是记事本上(手机是不允许带进牢房的),更由于自己记忆电话号码的技能相当于白痴水平。更倒霉的是监牢里的电话不能打通手机!现在又是半夜时分,单位都不会有人在。没有办法,叹了两口气,只好夹着尾巴灰溜溜地上床(这时真的觉得能记住经常使用的朋友的座机的电话是多么的重要!),心想,明天白天再打吧。但是回到床上自己掰着手指计算,妈的!现在正是星期六的早晨,还有两天基本上是联系无望,只能等下周一了。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啊(在这里提醒要在家里吵架的朋友,最好不要选在周末)!由于几天来的折腾和疲惫,也许是太疲劳了,倒下后就睡着了。
  还是迷迷糊糊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到牢门“咣铛”开了,一个狱警扯着脖子在叫我的名字,说我已经被保释了。这时我附近的“牢友”们也都醒了,GOOD LUCK,GOOD LUCK的,我这时还是处于半睡眠状态,隐约感觉是真的?假的?静下神来自己一看,那个狱警还在不耐烦地用手招呼我,叫我快些。我下了床(上层铺),这时最近的狱友过来翻我的东西(就是进牢前发给每人的牙刷、牙膏什么的),他们觉得我用不着了,就来哄抢。我也不管这些,就随狱警出了牢门,心里寻思,谁会保释我呢?没有答案,但是一想,管它是谁,自己能出去就好。
  又是一阵折腾,出狱前要把狱服脱下退回,领回自己原来的衣服,登记、签字、画押。此时感觉是下半夜,各类手续的办理很缓慢,更可气的是他们之间有时找不到人。就这样整整用了将近两小时办理出狱手续。穿回自己的破背心,拖着自己的破拖鞋。虽然觉得自己像流浪汉,但是好像找回了一些做人的感觉。到了最后出门前的一关,我问,能告诉我如何离开这里吗?从这里怎样才能到GREYHOUND(灰狗站)?因为我被逮捕时根本没有带钱,也没有卡,所以能否叫我在这里打个电话?只见那个女的态度很傲慢地说:我们这里不是援助机构!听这话我的心里又是一阵气愤,心里骂着,咬了咬牙,偷偷看了一下墙上的表:22日凌晨1:46,抬头走出门去。出了门,看见了几个老墨(墨西哥人),好像他们也在等出狱的人,我就问他们,你们接完人后会去哪里?我说我现在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但是如果我们同路,你们送我回家,到家里后我会给你车费(我知道这里离家可能有两个小时的车程),不论多少。那几个老墨正在商量的时候,后面有个人突然叫我的名字,回头一看,是我在教会时相识的夫妇,他们说他们是来接我的。我就连忙说了些谢谢的话,心里一直在感恩,感谢神,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好人出现了(后来才知道,我的老婆把我告进监狱后一直觉得对不起我,所以在我的保释金降到10000元后,通过其他人给我做了保释,来接我的教会夫妻知道我什么时候会被放出来,所以特地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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