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5期

带血的红玫瑰

作者:韩文根




  “大概在破案后两个月吧。”
  “你们一共有几次?”
  “这有关系吗?”
  “请你如实回答。”
  “大概有七八次吧。”
  “你有没有向熊海提出让他与他妻子离婚或者熊海提出让你与廖沙离婚?”
  “绝对没有。”
  “请你说一下昨天晚上廖沙为什么突然要去找熊海的经过,要如实讲。”
  “昨天晚上,廖沙下县回来已经十点了,他看见了桌子上那束熊海送给我的玫瑰花,就起了疑心。事实上,他已经发现了我与熊海的关系,他质问我是不是熊海送的,我被逼得没法,只好承认是熊海送的。他拿起玫瑰花就向外走,我喊他都没有喊住,我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她说着,眼泪从她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滚落下来。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话?”
  “是真话,我愿用性命担保。”
  “那好,你签字吧。”
  她说:“我能不能见一下廖沙的尸体?”
  徐局长说:“暂时还不行,等专家鉴定之后再通知你。”
  陈艳霞出了公安局,在一家小餐馆吃早饭,听到人们开始谈论刑警队副队长熊海杀死妻子和情妇的男人的事了。这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等到了中午,这一消息已传遍了大街小巷。陈艳霞不想及早回到自己那个家,她在几个商场转了转,回到碧绿园小区时已是中午了。她远远看见自家的别墅前面围了不少人,她心里一惊,以为自己家里又被盗了,走到跟前才看清是廖沙的姐姐姐夫以及朱丽的哥哥姐姐等五六个人。他们看见陈艳霞都满脸的愤怒,特别是两家的姐姐,恨不得一口把陈艳霞给吃了。朱丽的姐姐一把揪住陈艳霞的衣服,破口大骂:“你这个臭婊子,你还我妹妹!”廖沙的姐姐也上去揪住陈艳霞的头发,骂道:“你这个婊子,你偷人养汉惹出了人命,你就是害死我弟弟的凶手,我要打死你!”
  陈艳霞已经预料到她逃不过这一劫的,任两家的姐姐对她撕扯和打骂,既不动口也不还手。两家的姐姐将陈艳霞按在地上,又是掐又是打,她的衣服被撕乱了,头发披散着,嘴角流着血,两个女人还不解恨。这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两家的丈夫开始制止各自的老婆,两个女人这才住手。
  人们都散了,陈艳霞还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有人劝她起来回屋里去,她不理睬,两眼直直地看着天空,一会儿又笑了起来,人们都以为她精神失常了。其实,她非常清楚,她在思考着一件她非常不明白的事情:为什么这件事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成功了呢?难道熊海早就动了杀妻之念,只是没有找到机会而已?现在廖沙深夜闯入他的住室,又手持凶器,这不正是杀掉廖沙除掉妻子的最好机会吗?这幕后的导演不正是自己吗?自己能脱了干系吗……熊海如果被定为正当防卫,那他出来后又会怎样呢?还能继续当他的刑警队副队长吗?他会不会提出让她嫁给他……她在思考着这一连串的问题。
  
  提审熊海和负责测谎的是从省城请来的一位富有经验的刑警和一位心理测谎专家,并带来了一台最先进的测谎仪。提审和测谎的结果表明,熊海没有犯罪心理显示。十五天后,他被判定为正当防卫而无罪释放。
  
  发生在刑警队副队长熊海家的血案引起了市委领导的高度重视,责成公安局成立专案组,由局长徐光清亲自负责。专案组分析了熊海的供词,并从省厅请来刑侦专家李涛和法医学专家王慈,对死者的伤口和血型进行了鉴定。
  熊海的供词是:11月7号晚上10点30分左右,我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见廖沙手里拿着一束玫瑰花从外面走进来,当时我妻子迎上前去。廖沙见到我,用手拨开我的妻子,破口大骂,说我是流氓,为什么要打他老婆的主意?我说没有。他十分愤怒,情绪有些失控,将那束玫瑰花重重地摔在我的身上,质问我,这花是谁送的?我这两天情绪也不好,这大家是知道的,当时我就回了他一句:这花是我送的,怎么样?我请你马上出去!谁知他从身上掏出一把刀来刺我,我妻子当时非常震惊,说了一句:你这人怎么能在我家里耍横呢?她说着就把身子挡了过来。谁知已经暴怒的廖沙猛地把刀刺进了我妻子的心脏,我当时惊呆了,赶紧扶住妻子,喝令廖沙放下匕首。杀红了眼的廖沙根本不听,继续向我刺来,在我放下妻子的当儿,他的匕首刺进了我的左胳膊。我忍住疼痛,伸出右手抓住廖沙持刀的手,夺下他的刀,刺进了他的胸口。因为他已经杀害了我的妻子,如果我再不还手,他必然还要杀了我,这就是我要供述的事实经过。
  局长徐光清根据熊海的供述,带着刑警队长王海川、队员小叶和两位警官到案发现场进行模拟,认为熊海的供述基本是事实。王海川比划着说:“廖沙用匕首刺中了朱丽,又刺中了熊海的胳膊,熊海夺下匕首最后刺进了廖沙的心脏,这似乎是很合乎逻辑,但是……”
  徐光清问:“但是什么?”
  王海川说:“熊海的匕首正中廖沙的心脏,这是因为他是有意将匕首对准廖沙的心脏的,而廖沙并不是有意刺杀朱丽的,为什么他的匕首也正好刺中了朱丽的心脏呢?”
  徐光清说:“意想不到的事情或巧合的事情也是常有的,这就要看专家鉴定的结果了。”
  从模拟现场回来后,他们又对廖沙所持的水果刀进行了调查和分析。廖沙所持的水果刀是一个长20公分,刀柄占9公分,刀身为11公分的纯钢单刃刀,硬度较好。据陈艳霞说,这把刀是半年前她与廖沙一块儿在省城黄河宾馆院内的一个小商店里买的。徐光清立即派王海川带人到省城调查,如果属实,说明这把刀的确是廖沙带在身上的。王海川回来后证实了陈艳霞所说的属实,并且买回了一把同样的刀。
  根据专家们的分析和从刀刃上提取的血液化验结果看,廖沙所持刀的刃上的确有三个人不同的血型,可以看到三层不同的凝血层面。刑侦专家李涛说:“根据红细胞和血清的凝集反应分出不同的血型,红细胞表面有一层抗体叫凝集元,血清中所含抗体叫凝集素。当含有某种凝集元的红细胞遇到与它相对抗的血清凝集素时就会发生凝集反应。从刀刃上提取的血型来看,最表层的血型为AB型血,这与廖沙的血型相吻合;中间层为A型血,与熊海的血型相当吻合。当A型血上面附加一层AB型血时,其中的B型血与A型血相混合时其凝集时间最快,也最均匀。最里层的血型与朱丽的血型也是吻合的。这就与熊海供述的廖沙用同一把刀先刺杀朱丽,然后刺伤熊海的胳膊,再然后熊海夺下廖沙手里的刀刺进廖沙的心脏的经过是相吻合的。”
  法医专家王慈说:“但有一点是值得怀疑的。”大家都睁大眼睛看着他。他呷了一口茶,说:“在解剖廖沙的心脏时,发现刀尖到达处有两处伤口,这就是说,刀有可能是在同一位置两次插进死者心脏的。”
  大家一下子震惊了,专案组的一位女警官竟然“呀”了一声。
  王慈继续说:“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熊海在刺死廖沙后,又将刀子抽出来顺着原刀口重新刺进廖沙的心脏。”
  徐光清有些疑惑地问:“如果是那样,熊海的用意又是什么呢?”
  李涛说:“能够说清的理由就是熊海在拔出匕首之后突然想到了杀人的顺序性和连贯性,又将刀子重新刺了进去。”
  李涛接着说:“这个案子一定要慎重,因为两个当事人都已死亡,我们只能凭熊海一人的口供,尽管他的供述与侦查结果相吻合,但也不能排除有其他可能,我建议你们不要用自己人对他提问,必要时可以用一下测谎仪,看是否有说谎的可能。”
  徐光清表示同意。
  提审熊海的是从省城请来的一位富有经验的刑警和一位心理测谎专家,并带来了一台最先进的测谎仪。熊海被带进那间他经常主持测谎犯罪嫌疑人的测谎室,成了被测谎对象,他忽然感到有些可笑。他在部队时就是一名优秀的侦察兵,现在又是一名富有侦破经验的刑警,他对这种测谎的把戏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因此他镇定自若。可是当他走进那间只有昏暗光线的测谎室时,他看到了两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他的心里略有一些紧张,但瞬间就平定了。他坐在测谎仪的旁边,负责测谎者将一些电极接在他的身体上。停了一会儿,那陌生刑警问:“熊海,请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蓄意杀害廖沙和你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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