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1期
瞧这三兄弟
作者:黄三畅
世上的事就有这样巧,山生他们来到这里做泥水工几天以后的上午,他在脚手架上砌砖时,眼睛突然一亮:那个和沙浆的女子,是今天才来的吧,身材却好面熟啊!是不是“她”呢?可惜她是背着自己的。不久,只见她转过身子了,正是她!哎,要是让她来给自己打小工多好啊!山生的脑子很灵活,他对房主说:“这沙浆和得不太好,那个和沙浆的不里手,换一个吧。”房主不知道换哪个好,山生就对给自己打小工的男子说:“你里手吗?——你去吧!”那个男子就去了。那个女子也就换来给他打小工了。他望着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感;她望着他,小巧的嘴唇撅了撅,羞答答的,看样子她也认出他了。
这天傍晚,别的泥水匠收了工,招呼他也收工了,他说还有点沙浆。还有沙浆当然要用完,不然明天就不能用浪费了。师傅不走,小工当然也不能走,哑女只好陪着他。他说找半截砖头来,哑女就找来半截砖头,递给他,他连砖头和人家握砖的手都捧住了。她撅起嘴巴,把手挣脱了,又瞥他一眼。
吃了晚饭,天色还早,有些泥水匠准备回家。有人对山生说:“山生师傅,和你打个赌,赌你在砌好这座房子以前不回去。”
山生说:“你拿什么赌呢?”
那人说:“拿十天工钱。你输了,你把十天工钱给我;你赢了,我把十天工钱给你。”
山生说:“一言为定!”
两人又请一个人做中人。这个人打这样的赌,山生特别高兴,有哑女,不,有他心目中的仙女在这里,他正不想回去呢、可是才刚结婚不久,晚上能够回去而不回去,似乎不妥当,现在别人和他打赌了,他自然找到借口了。
晚上,没有回家的泥水匠有的到别家打扑克去了。山生说不喜欢打扑克,就在房主家里和房主聊天。他已经打听出来了,他心目中的仙女是房主的外甥女,叫春芸,是特意来帮忙的,当然也没回去。果然,聊了一阵天,忙了好一阵家务的哑女,也坐一旁,一边打毛线一边听他们聊天了。山生就问房主,这哑女是怎样哑的。房主说,十三岁时得了一场病。就又聋又哑了。房主自然要讲一讲另外一些情况,说她十八岁嫁了人,丈夫家里原先也穷,后来发了点财,就不要她了,前不久离了婚。房主又强调,这女子是特别灵聪的。山生说:“长相也好,还会找到好对象的。”这时哑女好像听见了他的话,就在灯影里瞟他一眼,毛线却没有套到竹针上去,套空了。
过了两天,山生摸到这样一个规律:断黑不久,哑女春芸要替她舅母去喂猪。这天晚上,他和房主聊了一阵天,就来到茅房里。他并不是要“方便”,而是蹲在那里等哑女。——茅房在猪栏屋的角落里。可怜他蹲了“方便”两次的时间,他心目中的仙女才一手提着灯、一手提着猪食桶姗姗来迟。他不做声,等心目中的仙女把猪食倒进猪食盆,看着猪呱嗒呱嗒吃食了,他才站起来,又干咳一声,然后向心目中的仙女走来。心目中的仙女瞥了他一眼,似乎并不吃惊。只是把煤油灯拧亮一点。“你在喂猪?”他说,忘记了她是哑女(刚才的干咳也忘记了她是聋女)。她又瞥他一眼。他呢,在这种场合,可不管那么多了,一个劲地看着她,或者说欣赏她——从头到胸、到腰,又从腰到胸、到头。哑女春芸也随他意,只是用手遮着胸脯。她穿的是粉红的薄薄的纱衣,身上的凹凹凸凸非常明显,山生简直如痴如醉。突然,一个不怕死的飞蛾一失足成千古恨,掉到风罩里去了,在里面扑打着翅膀,就把灯火扑打熄了,顿时黑暗遮住了一切。山生真想高呼老天爷万岁。于是胆大包天地向黑暗中的仙女摸过去。手指触着了什么,但只是触了一下而已,柔柔的,是哪个部位?再扫过去,扫了个空。又移动步子,伸出两只手臂,大幅度地摸索。摸着的仍然是黑暗。他知道如果她有意躲避,是摸不到什么的,就轻轻地说一声“你在哪里”,没有谁应答他,就只好摸索着走出猪栏屋。走到房主的正房里,只见哑女春芸又在打毛线了,那样子,很是若无其事。他也就若无其事地坐下,和房主有一句没一句地讲白话,一边又体味着刚才触摸着的是什么部位,自然也不时地用眼睛的余光往心上人身上扫描。心上人侧侧身子,让他看侧影。
房主对山生说。他的弟弟老三田生还没有找到对象吧。把自己的外甥女给他,不知他要不要。山生望一眼哑女春芸,说:“老三那家伙,先别管他,——人又不像人,眼睛生得高得很。”
老三田生是昨天来到这里的。他出外几天,没有找到别的事,才到这里来了。正说着,老三田生进来了。
三、大嫂水芹
清晨,水芹刚起床,昨晚那个要她准备好衣服的泥水匠就来了。水芹把打成包的衣服交给他,想说什么,张了一下口又闭住了。老二地生也出来了。问:“我大哥为什么不回来?”
那人把山生和别人打赌的事说出来,又评论说:“他也真傻,弄那样的钱做什么呢?”又瞥一眼水芹。
水芹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堂屋,又砰的一声关了卧房门。
地生对那人说:“我大哥在那里没别的事吧?”
那人说:“有什么事?——打扑克。”
水芹进了屋,在梳妆台前梳头发,老是梳,老是梳。她留的是短发。其实是刮几下就可以了。对面的镜子里,那个少妇的眼睛直直的,嘴唇微微抿着,似有无限的心事。梳了一番,她把梳子扔在梳妆台上,梳子是木的,一分为二了。
地生在门外说:“大嫂,我做工去了。今天你不要去割红薯藤了,我顺便割回来。”水芹知道他尽量多做事,好让她少做点。但自己在家里做什么?两个人的饭菜。几把火就烧熟了,还是出去做点事吧。就对地生说:“你不要去割,我要去菜地,顺便割回来。”
水芹把昨晚给地生洗过的背衫和裤衩放到外面去晒,发现并没有洗干净,就重新洗。她想起昨晚两个人赶猪时,无意中发现地生的裤衩绷得不正常,就把手里的裤衩细细地洗;洗了,又把自己的东西拿过来重新洗。把两人的东西放在一起用清水漂洗后,捞出来拧干时,只见自己的乳罩和地生的裤衩缠绕在一起,解也解不开。她的脸就红了,轻轻地说了一句:“缠它做什么?”
晾好衣服,水芹背着篓子去扯猪菜。扯了一阵,就来到自家地里摘菜、割红薯藤。地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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