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3期
朦胧的欲望
作者：张丽君
那个浅褐色头发的年轻医生低头朝我笑笑。他说话时带着点乡村口音。
“我问你一些问题，好吗？”
“好的。”
“先从你的名字开始吧。”
“考利。”
“几岁了，考利？”
“十四。”
“我现在伸出了几个手指呢？”
“两个。”
“我想让你帮我倒数一下数字。从十开始吧。”
“十，九，八，七……”
这些过后，他在我身上按按，想找出受伤的地方。“这儿痛吗？”
“不痛。”
“这儿呢？”
“嗯，嗯”
“这儿怎么样啊？”
突然我感觉到了疼痛。在肚脐下面，有个像被眼镜蛇咬到的螺钉大小的伤口。我的叫喊声已经为我回答了这个问题。
“好了好了，没事的。我只要看一下。现在躺好。”医生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两边的实习生便开始帮我脱衣服。他们帮我脱掉套衫。我那荒凉暗淡、没发育的胸部露了出来，但没人注意到，包括我自己。这时医生已经解开了我的皮带，正在松我卡其布裤上的搭扣——我随便他怎么摆弄。长裤脱了下来，我看着这一切，感觉自己很遥远。我在想别的事。我记起来在我脱客体的内裤时，她是如何抬起臀部，方便我脱下她的内裤。那是一丝顺从和渴望的信号。我在想她这么做时，我是多么钟爱这个信号啊。现在实习医生把手伸到我身下，于是我抬起了臀部。
他们拽住了我的内裤，费力把它拉了下来。这时那个贴在皮肤上的有弹性的玩意儿终于昭然于世。
医生弯下腰靠近我，自言自语起来。实习生十分外行，吃惊地把手举到了喉咙那儿，然后装作是在拉衣领。
契诃夫说得没错：如果墙上挂有枪，它迟早都要开火。①但在现实生活中，你永远不会知道这把枪挂在哪里。在这间急救室里，没有硝烟，没有火药味，也绝对没有一丝声响。可医生和护士们的反应却清楚地表明：我的身体最终还是值得在本文中叙述一番。
(责任编辑 孟丽)
① 双性人亚力克西娜·巴宾曾写过回忆录《十九世纪双性人的自传》。米歇尔·福柯发现该书后，于 1970 年将其翻译出版，1980 年又据此编著了《赫拉克林·巴宾》一书，得到广为流传。
② 法国哲学家、历史学家（1926—1984）。对文学评论及其理论、哲学、批评理论、历史学、科学史、批评教育学和知识社会学有很大影响，被认为是后现代主义者和后结构主义者。
① 康拉德·里奇的小说。描写美国本土红白种族之间的故事，后被改编为电影。
② 色萨利地方密尔弥冬人的国王珀琉斯和海神之女西蒂斯的儿子，特洛伊战争中最勇猛的英雄，也是《伊利亚特》中的主人公。
③ 《伊利亚特》中的英雄。因与统帅亚伽门农争吵，生气退回帐篷。
④ 指 1973 年 7 月尼克松拒绝向水门事件委员会或起诉人交出白宫录制的圆桌办公室会议磁带的事件。
⑤ 特洛伊国王普里阿摩斯和王后赫卡柏的长子，《伊利亚特》中特洛伊的第一勇士。在与阿喀琉斯决斗中被刺死，阿喀琉斯用刀在其尸体的脚踝和脚踵之间戳孔，穿入皮带，把尸体拖在马后示众。
⑥ 一种类似星体的物体。有很大的红移，并放射出大量的蓝光，还经常有无线电波。
① 西班牙著名导演(1900—1983)。被誉为“超现实主义电影之父”，代表作有《朦胧的欲望》、《无粮的土地》、《一条安达鲁狗》、《黄金时代》等。
① 一种产于欧亚大陆的草本植物。叶子细长呈禾草状，开绚丽多彩的花朵。
② 指若干各有自备车的人（或他们的孩子）商定在上下班（或上学放学）时每次合乘其中一人之车，并由车主开车。
① 一种产于地中海的菊科蓟类植物。有羽状全裂叶和开蓝色花朵的盘状花头。
① 美国波士顿妇女健康写作集体的著作。1969年出版。是当时对妇女健康议题剖析最犀利、影响最深远的健康专著。
② 间歇性地向空中喷水花和蒸汽柱的天然温泉。
① 从网球派生出来的一种小型球类运动。比赛规则﹑打法和网球基本相同，但场地较小，击球时用木板拍。
① 原文为法语“moi”。
② 一种塑料底的软胶鞋或帆布鞋的商标。这个商标在印刷时常以复数形式出现。
① 美国总统约翰·肯尼迪的弟弟参议员爱德华·肯尼迪的别名。1969 年，他在宴会后驾车经过马萨诸塞州查帕奎迪克的一座桥，因处置失当，致使车上的女秘书淹死。此事成为其政治污点，也使其失去了被提名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的机会。
① 一种白色薄荷酒和白兰地混合的鸡尾酒。
① 美国密歇根州的州石。是一种珊瑚化石，常见于密歇根湖和休伦湖湖岸。
① 将碎玉米和黑麦芽蒸馏后放在内壁烧焦的橡木桶里发酵而得的威士忌。
① 从大麻中提取或人工合成的一种化合物，是粉蓝烟草和印度大麻中的主要麻醉剂。
② 在希腊神话中，德尔斐是阿波罗神庙所在地，皮提亚女神是神庙的预言女祭司。当人们向阿波罗的灵魂寻求有关生活的建议和评论时，她坐在石祭坛的三脚架上，一边吸入乙烯，一边预言未来。
① 耸立在阿波罗神庙前的一块锥状的石头，曾经是地球中心的标志。据希腊传说，宙斯命令两位天使分别去东方和西方寻找地球的中心，两人在德尔斐相遇，因而断定此地就是地球的中心。古希腊人因此认为大地是一个圆盘，而希腊位于这个圆盘的中央，圆心就是德尔斐。由于德尔斐被看成是已知世界的中心，故石祭坛被称为“大地之脐”。
② 一种无色易燃的气态链烯烃，存在于煤气中，现通常由石油烃热解获得。主要用于有机合成(如乙醇、聚乙烯及苯乙烯的合成)，可促进植物生长和水果成熟，也可用作麻醉剂。
① 美国密歇根州北部地区，位于苏必利尔湖和密歇根湖之间。
① 前苏联体操运动员，1972 年赢得四枚奥运金牌。后加入美国国籍。
② 调整流体流动的阀门。这里指控制快艇速度的阀门。
① 由于酸性胃液回流入食管下端而引起的、通常集中在胸中部靠近胸骨处的烧灼感。
① 契诃夫的朋友谢·尼·休金记述过契诃夫有关小说创作的一番话：凡是跟小说本身没有直接关系的东西，全都应该毫不留情地去掉。如果你在第一章里说墙上挂着一支枪，那么在第二章或者第三章里它就应该用来射击。如果没有人去使用，那么它也就不必挂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