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3期

玫瑰凋残

作者:陈进轩




  于蕊蕊服务的第二个客人是一个六十来岁的干巴老头儿。老头儿当着于蕊蕊的面,把一粒粉红色的胶丸吞下去,不无自嘲地说:“好年头来得太晚,心有余力不足了,勉强赶个夕阳红吧……”他嘿嘿地笑着把于蕊蕊拉到身边,一边等待着激情爆发,一边在于蕊蕊身上摸来摸去。于蕊蕊低垂着头,既不逢迎,也不躲闪,泪水就在眼里含着,但是她的脸上却是水一样静。她看着干巴老头儿的脸上渐渐泛起红光,那是性药燃烧的火焰,她顺从地脱掉了衣裤……
  半个多小时的折腾结束之后,干巴老头儿满意地打着哈欠,刚要抒发他的感慨时,于蕊蕊却先他一步说了一句话:“老板,你能多给我介绍几个客人吗?”
  干巴老头儿的脸上显出了愠色:“怎么,你嫌弃我老了不顶用?”
  于蕊蕊赶忙分辩说:“不是不是,我想尽快多挣些钱……”在干巴老头儿淫邪的眼神注视下,她又加了几句更加迫切的恳求话,“求你给帮帮忙吧,你就说我保证随叫随到,还保证让他们满意!”
  于蕊蕊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她非常珍惜这样的皮肉买卖,出招的次数再勤她也不烦。她还逐渐有了一个好口碑,客人们都赞叹她是最善解人意、最讲信誉的小姐。因而,于蕊蕊的出招率最高,挣的钱也最多。她无暇顾及自己的身体,或者说,她早已忘掉了自己。
  公司经理破例为她专门安排小车接送,这对于一早一晚两头赶路、整夜接客的于蕊蕊来说,实在是莫大的帮助。接送的小车都是在离村子半里路远的小树林里停下,她的晚出早归一直没有被村里人发觉,但是不久,她的异常举止还是被爷爷看出了蹊跷。
  那天中午,于蕊蕊熬药的时候,竟然把一个煮鸡蛋放到了药汤里,而她在爷爷喝药的那会儿,站着站着就打起盹儿来。
  “蕊蕊,告诉爷爷,你晚上是不是到地里干活儿去了?不行啊孩子,这样你会累垮的。别去了,蕊蕊,麦子晚种几天也不要紧,过几天我的病好了,就能帮你了。还有,蕊蕊,那张存折你还是放到原地方去吧,我天天在家看着,不会丢……”
  于蕊蕊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出来,她扑通跪倒在爷爷脚下,泣不成声:“爷爷,钱我已经取出来了,种上麦子我就拉你到县城治病。爷爷,我什么嫁妆也不要,蕊蕊只想把你的病赶快治好。你知道吗?爷爷,你是蕊蕊的依靠啊!你也不要担心我,爷爷,我年轻,累了睡一觉就歇过来了……”
  爷爷老泪纵横,抚着孙女的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于蕊蕊把钱都放在自己的枕头里,她不敢去数到底攒了多少,她只是在心里一天天计算着,种完大秋之后给爷爷开刀动手术的日期。她很少给孔冠军打电话了,她学会了反省,学会了悔恨。当她一个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在地里干活儿时,大脑里却想起了许多许多:他为什么在借了钱之后马上就离开了工地?他说很快会把钱寄来,为什么过后只字不提?他说找到工作就来接自己,为什么又与其他女孩子在一起?当初的山盟海誓都到哪儿去了?你要是连于蕊蕊这样的女孩子都耍弄,你可就坏良心了!
  她的名声在县城里越来越大,奔着她的名声去寻欢的男人也越来越多。但是,她的名声也成了自身的导火线,没等到秋种结束,那家挂羊头卖狗肉出租色情女的公司就被查封,公安人员抓住了她。但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承认自己是卖淫。面对公安干警,她一脸茫然,她承认自己要了嫖客的钱,又说自己要钱是为爷爷治病,不能算卖淫。
  于蕊蕊被拘留,但是,面对公安干警罚款时,她哇哇大哭了,以头撞墙,死也不肯拿钱。
  许多天之后,心急如焚的于蕊蕊回到家里。但是,家里已经没有了爷爷的身影,迎接她的只是一堆烧过的纸灰。
  她疯了,抱着装满了钱的枕头跑到地里,匍匐在爷爷的坟前,死命地哭喊:“爷爷,爷爷,你看看,我已经给你攒够了开刀的钱,你为什么不等到我回来,你看!你看!你看啊……”
  翻过的土地还没有种上麦子,秋日的阳光把土地照得一片惨白。
  
  调查手记:
  若不出意外,于蕊蕊应该永远是一个乡村好女子。她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简单却又幸福的农家生活。然而,她终是为爱所伤,情入迷途。她卖淫可悲,卖淫而不觉更可悲。我们身边绝不止一个于蕊蕊。试想,若每个人都能认真地对待爱情,或是沉迷爱河但却不失清醒,世上便不会有那么多破碎的心了,也不会有那么多因情因爱而堕落的灵魂……
  
  复仇女火烧官场
  
  胡子云小照:
  容貌娇媚,皮肤白皙,体态匀称。被收进拘留所时,她已有了三年的卖淫经历。
  故事人物语:
  卖淫女肮脏,但是,比我们肮脏的男人多的是!
  你们见过有几个老百姓卖了麦子逛窑子嫖女人的?干这丑事的,还不大都是些有权有势的?他们的钱不知是从哪里刮来的呢!别骂我们,要骂就骂那些人。他们不买,我们卖给谁去?狗皮袜子没反正,谁也别说干净!
  
  胡子云出生在冀鲁豫三省交界处的一个小山村里,读到初中二年级时,她因母亲病故辍学,在家帮父亲种地。
  对于玉人儿般的胡子云来说,她实在是委屈了:生在农村,生在老胡家。因为,她长得太漂亮了。她一米七的高挑身材,线条明显,凸凹有致,皮肤娇嫩,白里透红的脸蛋像一枚在早晨的露水里摘下的鲜桃!
  然而,胡子云家里太穷了,母亲从患病到病故,几乎把整个家淘洗了一遍。被困苦折磨得几近麻木的父亲胡开春,对女儿的退学没发表任何意见。
  1997年3月,当地镇政府忽然下了一道指令:沿金堤口的两个村全部发展大棚菇,限期半个月,逾期不建大棚的,罚款!
  建大棚至少得投资两三千元,老实巴交的胡开春没钱建棚,只会两手死抱着头不说话。村里反映了胡开春家的特困状况,但镇里要的是整齐划一的布局,硬指令下来,谁也不能例外。镇领导当场就指着村干部骂:你们再去做工作,不听话,我派人治他!
  离限期还有最后五天的那个中午,一辆警车将胡开春拉走了。老奶奶颠着小脚,找到正在地里干活儿的胡子云,将这个恶耗告诉了孙女。
  这天是星期六,镇政府大院里几乎每个房门都关着,太阳落山时,胡子云还是没打听到父亲被关在哪里。到后来,她实在没有力气再找了,刚要找个台阶坐下歇歇,忽然一个年龄稍大的干部过来向她使了个眼色,低声说了句:“北边……”
  胡子云匆匆忙忙地跑到北边,这才发现后院的东北角还有一个偏门。偏门虚掩着,里边挂着一个报纸般大小的木牌,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胡子云哭着喊了一声爹,突然,一个恶声恶气的声音喝住了她,随之从窗口里闪出一个摇摆的脑袋。
  “喊什么?报丧呢!你爹叫啥?”
  “胡开春……”
  那人从窗口处死死地盯着她,他大概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一个卑鄙的邪念顿时产生。拉开房门的时候,他的声音忽然低了许多:“进来吧!”
  胡子云战战兢兢地走进充满酒气、烟雾的小屋里,房门随之关上了,光线顿时暗下来,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晃动的身影。但是,胡子云分明感觉到一双闪着绿光的男人眼睛,正贪婪地在自己的胸部扫来扫去,身上顿时飕飕地直冒冷气。那双眼睛死死盯着她,过了好半天,那人才冷冰冰地冒出一句:“想让你爹回去?”
  胡子云哭着说:“想,俺奶奶都急病了!”
  “家里有钱建大棚吗?”
  胡子云摇摇头。
  “没钱建是吧?那就在这里关着吧,什么时候有钱了再回家!”
  胡子云扑通跪下了,水泥地板上立刻响起她砰砰砰的磕头声。
  这时,她隐隐地听见那人淫亵地说:“要放你爹走,你得听我的……”
  她像没有思想的木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光是哭,直到一条蛇样的胳膊紧紧地圈住了她,她才猛醒过来。然而,美丽的少女早被惊恐抽掉了筋骨,变成了一只软绵绵的无助羔羊,连挣扎站起的力气也没有了。在痛苦的抽泣和绝望的挣扎中,胡子云蜷缩在沙发上,被恶狼粗暴地扒掉了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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