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6期

危机

作者:[美国]罗宾·库克/著 王 睿/译




  “还有,我一直想问问你俩怎么老穿得一模一样,”杰克说。“是头天晚上商量好,还是早起第一件事就是商量这个?我的意思是说,情侣装啊,好甜蜜啊。”
  佛朗哥的反应速度让杰克吃了一惊。他张开手掌,狠狠地扇了杰克一记耳光,杰克觉得头晕目眩。杰克立刻以同样的方式回敬了他一下,这掌扇得也不轻。
  佛朗哥比杰克还吃惊。对方非但没被他的个头吓倒,还敢回击,显然很出乎他的意料。他本能地伸手去摸发烫的脸颊,这时杰克抓住他的肩膀,膝盖朝他私处狠狠一顶。一时间,佛朗哥疼得弯下了腰,呼吸急促。等他好不容易直起腰,手里多了一把枪。
  “别动!”托尼大喊。他从身后抓住佛朗哥的胳膊,拼命往下按。
  “还不快滚!”托尼拉着暴怒的佛朗哥,像牵着一条疯狗。“如果你敢以任何方式妨碍我打赢这场官司,我就让人做了你。最后说一遍,我决不同意尸检。”
  杰克一路往后退,直到撞上他的现代车。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佛朗哥,他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直起腰,手里一直拿着那把枪。杰克觉得自己的膝盖发软,估计是太多肾上腺素通过血液在身体里游走的缘故。
  他一上车就迅速发动了引擎。他回头看看托尼和他的打手佛朗哥,无意中发现乔丹和沙琳也站在门口。
  “你小子等着瞧,”杰克开车正要走,佛朗哥通过乘客一侧的车窗冲他大喊。
  杰克开着车在住宅区绕了至少有一刻钟,不时地突然拐个大弯,可一直没停车。他不想被人看见,更不想被人盯梢,特别是硕大的黑色凯迪拉克。他知道在斯坦霍普家最后那一刻,他的行为有点愚蠢。空难使他家破人亡,他一直处于抑郁状态。这次的反抗,意味着他以前那种爱冒险、什么都不怕的天性又回来了。体内的肾上腺素水平慢慢恢复正常了,他现在觉得浑身发软。他完全迷路了,不过隐约还能看到几块路牌。他在路旁一棵老橡树的浓荫里停下来,准备看看地图,搞清楚自己究竟在哪里。
  开车绕路的时候,杰克曾经想过干脆开到机场,再也不管这摊破事儿了,趁早坐飞机回纽约。他左脸颊上滚烫的皮肤让他觉得这么打算没错,而且现在也不可能做尸检了,他根本无法帮到妹妹和妹夫。再说他的婚礼迫在眉睫,这个理由也很有说服力。
  可灰溜溜地出城实在是太窝囊了,这种事他干不出来。他拿起赫兹提供的地图,开始研究朝哪个方向走才能上离他最近的大路,可半天也理不出个头绪来。可能是他所在的这条街地图上根本没有。问题是,他不知道到底是因为这条街太小还是太偏才没有收进地图。
  他决定开车碰碰运气,没准能开上主干道。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是个陌生的号码。他按了接听键。
  “斯坦普敦大夫,我是乔丹·斯坦霍普。你还好吧?”
  “这么说吧,我一生中肯定有比这好的时候,不过现在还行。”接到乔丹的电话,杰克觉得很意外。
  “法萨诺先生和他手下在我家那样对待你,我感到非常抱歉。”
  “谢谢,”杰克说。他很想说几句俏皮话,想想还是忍住了。
  “我看到佛朗哥打你了。你的反应让我很吃惊。”
  “别这样。其实我的反应挺丢人的,而且也很愚蠢,想想那人还有把枪呢。”
  “我预料到他可能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倒没估计到。登门拜访是这个结局,我觉得很丢人。”
  “我逐渐意识到法萨诺其实是个很粗俗的人,让我都下不来台。”
  现在把这只疯狗拴起来还不迟,杰克心里嘀咕着,但没开口。
  “现在我也开始怀疑他的战术了。他为什么那么害怕别人揭露事实呢?”
  “法律这行都这样,”杰克说。“在民事诉讼中,最重要的不是找出事实,而是化解对方的论点。”
  “我可不想成为他的帮凶。我可以签字同意尸检。”
  
  第九章马萨诸塞州,纽顿
  2006年6月6日,星期二
  
  晚7:30杰克回到博曼家的时候已经太晚,来不及出去锻炼。而且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孩子们已经各自回屋学习,准备期终考试去了。显然大家都已经习惯他在了,没人特地跑出来欢迎他。亚历克西斯倒是特别热情,但她很快发现杰克左边脸上的红肿和乌青块。
  “天哪,出什么事了?”她关心地问道。
  杰克敷衍了她几句,说是没出什么大事,洗过澡再跟她细说,转而问克雷格到哪里去了。亚历克西斯只说他在餐厅,没多作解释。
  杰克冲进浴室,想洗去一天的晦气。洗完澡,他擦去浴室镜子上的雾气,仔细端详自己的脸。被热水一浇,受伤的地方红得更厉害了。他还注意到巩膜上有一小块绛紫色火焰状血斑。他凑近一点,发现颧骨附近还有几处极小的皮下出血的痕迹。佛朗哥这一巴掌下去可够狠的。他不禁开始暗想佛朗哥的伤势,他的右手到现在还没恢复,说明他对佛朗哥也是下了狠劲的。
  按亚历克西斯的吩咐,他把换下来的衣服扔在洗衣间的篮子里。
  “要吃晚饭吗?”亚历克西斯站在厨房操作台附近问他。
  “太棒了,”杰克说。“我饿坏了。中午根本没时间吃饭。”
  “晚饭是烤牛肉、烤土豆、蒸芦笋,还有色拉。你觉得行吗?”
  “简直是美梦成真啊,”杰克说。
  克雷格就在旁边听着,一句话都没说。他跟早晨一样,坐在离他们大约40英尺远的沙发上,只是手里没有报纸。他还穿着法庭上那套衣服,不过现在衬衫已经起皱了,第一粒扣子没扣,领带也松开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要不是电视没开,杰克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异样。克雷格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半瓶苏格兰威士忌,旁边一个老式的玻璃杯里盛满了琥珀色的液体,快要漫出来了。
  “他在干什么?”杰克低声问。
  “你觉得他在干什么呢?”亚历克西斯回答。“植物人状态。郁闷呗。”
  “我不在的时候,庭审还顺利吗?”
  “只能说跟你在的时候差不多。他就是为这个郁闷。原告方请了三个专家证人,今天作证的是纽顿纪念医院心脏科主任威廉·塔道夫大夫。”
  “这个证人表现如何?”
  “他的话很有说服力,他也没有居高临下地教训陪审团,而是再三强调,心脏病突发后的头一个小时,甚至是头几分钟,对病人都是至关重要的。尽管伦道夫几次提出反对,可法庭还是记下来塔道夫大夫的观点。也就是说,由于克雷格迟迟无法确诊,而且拒绝将佩欣斯·斯坦霍普立刻送往治疗机构,也就是医院,导致病人生还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听起来对我们不利啊,尤其他还在克雷格以前工作过的医院做科主任。”
  “克雷格觉得郁闷也很正常。只要上了证人席,任何人的批评对医生来说都难以接受,何况这还是克雷格尊敬的同事,打击肯定不小。”
  “伦道夫在交叉询问环节,有没有降低塔道夫证词的破坏性呢?”
  “还是有点效果的,不过总感觉是原告挖了个洞,我们来补。”
  “法庭调查部分按惯例是由原告方先发问。被告方会有表现机会的。”
  “这样的体制不公平,不过好像也没更好的选择了。”
  “今天只有两个证人出庭吗?”杰克问。
  “不,一共有三个。塔道夫大夫之前是克雷格的护士达琳。跟马琳一样,在她身上原告律师也是拿‘问题病人’做文章,结果也差不多。午间休庭的时候,伦道夫冲克雷格大发雷霆,指责他在这个问题上事先没跟他打招呼,不过我觉得克雷格没说的原因也很好理解。”
  “克雷格的诊所里居然有这种事,我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
  “从某种程度上说明克雷格很傲慢。”
  “我可没你这么好说话。在我看来,这根本就是愚蠢,对他的案子绝对没有好处。”
  “让我吃惊的是,法官居然同意原告在这个问题上做文章。我觉得这明显带有倾向性,而且并不能证明克雷格玩忽职守。你知道最让我难过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杰克问。他注意到亚历克西斯的脸红了。
  “克雷格的案子确实会因此受影响,问题是秘书这种标识病人的方法其实很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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